第38章
这么巧,又见面了
已经是傍晚时节,天边的云好似烧成了一片片火,火红的晚霞透过船舱特制的银红色纱窗洒在劈里啪啦滚了一地的铜板,在打磨得油光水亮的地板上投下的一小团阴影。
负手伫立在窗前,俊雅如玉的男人,任由手上伤口的血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那一团团的阴影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实在看不下去的齐云小心翼翼道:“不如微臣唤人进来先替殿下包扎伤口?”
他微微摇头,自顾自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
那帕子是用一些白绢制成,角落处绣着一只小小的翠绿色蝴蝶。
不过短短四个月,好似到处都有她的痕迹。
谢珩盯着那帕子看了好一会儿重新放回去,瞥了一眼另外一封书信,“展开看看。”
他倒要看看她还要同他说什么话。
齐云赶紧拆开信封把里头的薄薄一张纸呈上去。
谢珩展开一看,面色更加阴郁。
是一封婚书。
天宝十五年五月初五。
宋桃夭谢三郎。
永结秦晋之好。
当时他由于过分生气,胭脂色的印泥在名字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将两人的名字紧紧连在一块。
小寡妇不仅写了和离书,还把他那一份婚书还了回来。
没有只字片语,要说的话都在这两封既能将两个不相识的人紧密结合在一起,又能将两个最亲密的人撇得一清二白的书信里。
好得很!
她不仅不要给他做妹妹,也明白告诉她,从此往后,她宋桃夭与他谢三郎半点关系都没有。
以他对她的了解,他前脚一走,她后脚指不定都已经开始踅摸下一个赘婿。
不对,以她的性子定是先开一间绣庄,待铺子赚了些钱,托她那个连房中事这种私密的事情都会教她的好姐姐给她找个温柔听话会过日子的的赘婿一起过日子。
她生得那样好,这次定不需要她主动去爬床,她的新赘婿定然会主动教一教她什么叫洞房,然后生一堆小娃娃。
她那样单纯的性子,也许偶尔两人联床夜话时也会同她的新赘婿会提起他。
提起他这样难伺候,提起他经常骂她,唯一值得夸赞的就是他生得好些。
或许她也会在心底遗憾没有同他生一个更加漂亮可爱的小娃娃。
除此之外,他便再也没有可取之处。
就算真有,天底下的男子在她心中永远也比不过一个宋莲生。
很好。
谢珩喉咙发紧,喉结微微滚动,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做女子就该像她这这样,心肠够狠,离了谁都能过,而不是像他母亲那般,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误了自己一辈子,成日里自怨自艾。
好得很!
齐云同齐悦从未见过自家殿下那样难堪的面色,对视一眼谁也没敢作声。
不待谢珩允准,齐云将其中一陶罐酸梅搁在案几上,正要退出去,突然被叫住。
他哑声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