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心思细腻的纪欣南!蒋四爷此时不得不对此人另眼相看。虽然知道他的心眼儿多,但一时间能想得如此周详的人,也着实不简单。若这人将来真为朝所用,必然能有一番作为。
“我若离开,展昭安全谁能保证?”五爷当真是不想再让猫儿离自己半步。但此时此事他非离开不可。拿了解药这人才能醒。毒这玩意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害人的东西,中得越久就越深,越深就越危险。但自己和四哥都离开这里,万一那个姓方的得信赶来,如何是好?
纪欣南笑着回答:“等这饭菜用后,想必艾虎也就能被带到这里了。到时候有他保护着,五爷您总该放心了吧?”
倒把那个坏事儿的臭小子给忘了。想到这里五爷点了点头。心里窝火却没法子。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如今在这山上要靠着这姓纪的,即便不爽也是得听人摆布。更何况这也是为了救他的猫儿,当棋就当棋吧!
邢如龙跟着纪欣南出去,留下兄弟三人用饭。
四爷虽说没什么胃口,可比起白玉堂倒是强多了。拿起饭碗扒了几口饭,转脸看着五弟,真是既心疼又好笑。
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傲气冲天,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活阎王,今日却为了心头所爱变成了这般。见他一匙一匙地吹过,再一匙一匙地送到展昭唇边。那床边二人的安静,倒让蒋四爷觉得自己着实多余。
展昭喝着汤,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并非他连味觉都失去了,而是心中五味俱全,难受非常。此时,玉堂越是温柔自己就越是愧疚。是不是不逞强为救艾虎,玉堂就不用违心地应下亲事?但若那样,艾虎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怎么做都不对,这是为什么?一股闷气从胸口涌上,这口汤当时被顶了出来。
五爷见后赶紧用袖子擦拭。“猫儿,可是我喂得急了?”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又舀了一匙送了过去,“喝了才有力气,等一会儿我拿解药回来,还要跟你并肩作战,把这些贼杀个片甲不留呢!”
‘我也想再和玉堂并肩,但我醒后……’想不下去干脆就不想。玉堂说得对,我得醒来与他并肩。现在要想的,不是日后,而是如今。抓林易得回凤凰佩,自己绝不做这个动不了地方的累赘!
林易今天高兴得不得了。抓了展昭和白玉堂,真真是功劳一大件。
从方洪德的院子里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想着美事儿。只要开封府的人拿不到凤凰佩,那个什么公主就不能去完婚。到时候主子所许诺自己的高官厚禄可就有指望了!这种时候,什么死个兄弟不兄弟的,兄弟又能值几个钱儿?
就在他得意之时,门外来人敲门。
“谁?”不满地问了一声,连身都没起。
“是我,纪宝。”说话之人声音清脆,带着童子音儿十分好听。
这声音林易认识,听到来人报名,他这才坐起身:“进来。”
纪宝推门进屋,用眼睛看了一下林易的神色。“小的见过林爷。”
知道是三寨主的心腹,林易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意,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说。纪宝,这深更半夜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要知道那纪老三可是看自己极不顺眼的,这小子一来会有什么好事儿?
纪宝知道林易不会相信自己,而此时他也不急于让他相信自己。“小的是来给林爷报个信儿。今儿个我到二当家的院儿里办事儿,正听到邢氏兄弟在那里说要想办法救展昭出去。您也知道,二当家的很信任那哥儿俩,展昭那边他多一个人都没派。人是您费劲拿的,若是被他们给救走,您这好事儿可就都给坏了。”他才不信林易是为邓车报仇,连亲兄弟死他都不眨一下眼,何况是个师兄。既不是报仇,那便是有目的的了。
林易听完暗自吸了口冷气。“这话你为什么不去跟你们三当家的讲?”不信自然是不信,可不信也不表示不担心。
纪宝摇了摇头:“我们三当家的和二当家的那可是情同手足。二当家的要是向着开封府,我们三当家的准保不肯下死手。再说了,展昭的药是您下的,就算二当家的要救人,也得找您寻解药,哪边事急小人还不清楚?罢了,我也知道我家三当家的素来与您不合,我这么说您也一准不信,全当小的没来过。告辞!”说罢他转身要走。
“等等!”林易听得糊涂,不是邢氏兄弟吗?怎么又二当家的了?“你是说要救展昭的是钱俊?”
纪宝转过身:“不然您以为邢氏哥儿俩那胆儿,敢做这种事儿吗?更何况二当家的很久没管寨上的事儿了,怎么今天一定要把展昭带到他寨中看管?”
林易听完吸了口冷气。也的确有他这么一说。当时他只是以为钱俊是看上了展昭的小模样,打算寻个乐子,却招了个极恶的眼神儿。现在想来,纪宝这小子所言也不无可能。想是这么想,说可不会这么说:“纪宝,你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纪宝一笑:“现在于我来说的确没什么好处。不过以后么……二当家的一没,您一准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还会少了小人那一份儿吗?”
见纪宝两眼中带着光彩,林易冷笑了一声:“纪老三啊纪老三,你身边跟着一匹小狼崽子你都看不出来,亏你什么心计过人!小子,这事儿爷爷记下了。”
纪宝笑着拱手称谢:“您这话小的也记下了。”
林易换了夜行衣,穿房越脊到了钱俊的后寨。
这地方他来过无数次,自然哪里挨着哪里他一清二楚。没有去钱俊的住所,而是直接到了铁牢这院儿。
院儿里漆黑一片,没有燃灯。幸亏今夜天上有月,眼目还算得当。铁牢外面的门开着,里面同样没有一点亮光。按理说,若里面有人看守,至少会燃个油灯,如今这般,难道说展昭已经被救走了?
林易想到这里咬了咬牙,一纵身来到铁牢门外。察觉里面没有声息,也无燃油的味道,心一急抬腿就进了铁牢。
“什么人?”铁牢里邢如虎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从黑暗中传来,可把林易吓得不轻。“林易!”虽然与邢氏兄弟没见过几次面,却认得出这声音是谁。
火光一闪,邢如虎点燃了蜡灯。见林易一身夜行衣,心中好笑。心里笑,脸上却不带着。“林爷,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后寨铁牢做什么?”
林易的眼睛没看邢如虎,而是向里面的铁牢巡视。隐约见到最里面的那间儿里躺着一个人,心里稍微放了些许:“展昭可在?”
邢如虎向后一指:“那不就在那儿躺着么?林爷可是有事儿?”
林易将挡在道儿中间的邢如虎一把推开,几步到了里面。牢房中那人一身蓝衣,真是展昭穿的那身。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若展昭没有被救,纪宝所言又是何意?难道大半夜耍着自己玩?他就不怕掉脑袋?想着他就要打开牢门。
邢如虎上前相拦:“林爷住手!我们二当家的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打开牢房的门。”
林易冷笑一声:“我可是奉了大当家的命令将展昭带走,你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