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的大宅没有暴发户式的金碧辉煌,楼就是三层的,但院子倒是挺大,一个游泳池外加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黄连青说家里就她和她爸爸还有司机,佣人,人不太多,地方大了的话就会显得比较空旷,安邦问了她一句你母亲不在么,黄连青嗯了一声说小时候生她难产死了。
“那你也比我强点,至少你还有父亲,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全都死了,我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我家屋子很小但也很空,因为睡觉的时候就我一个人,我整天晚上都开着灯睡一睡就是好几年·····”
黄连青没想到安邦还有这样的经历,听他说完就突然愣住了,但凡是女人心里都会有一种母性角色存在着,以往黄连青都感觉安邦是个强势跋扈的男人,但刚才那句话她似乎从对方的心里察觉到原来他也有柔弱的一面,这心里顿时就软了。
保姆车停在别墅前的空地上,黄连青下车后就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盒礼品,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两盒上好的茶叶,黄连青说她爸没什么爱好,就两个,喝茶和工作,你要是送座金山来的话他可能看都不看一眼,但送茶比较合适。
安邦低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点懵逼的问道:“不是,我怎么没明白,这是公务会面啊,还是私人到访,怎么还得上礼呢?”
黄连青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你拿不拿,不拿我就扔了?”
“好吧,刀山火海我都去过,这算个啥事······”安邦跟他么上刑场似的接过茶叶大踏步的就朝着别墅走去。
黄连青无助的在后面看着安邦的背影:“扑街仔,丢雷老母的,黄小姐算是彻底丢人丢到家了”
黄子荣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报纸,看见安邦走进来后,指了指对面说道:“先坐,我把上面这篇文章看完再说”
“哎,好叻”
佣人把安邦手里的茶叶盒接走了,他坐到黄子荣对面后,有人给送上来茶水,安邦端着杯子正襟危坐,两条托并的笔直,就像是上政治课似的。
安邦有点紧张了,最初他还以为自己是来跟黄子荣谈谈工作合作什么的,但从上了黄连青的车开始,他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这他么的明显有点像是老丈人考究女婿的意思啊。
黄连青把他送到门口后就再没出现,人不知道去哪了,而黄子荣手里那份报纸好像是无字天书,他看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看完,所以就只剩下安邦干巴巴的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
良久过后,黄子荣放下报纸,端着茶杯轻轻的吹着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后问道:“是不是挺奇怪,为什么计程车上不来,别的车就可以?”
“啊?呵呵,坐计程车的都是普通人呗,开着私车的都是有钱人啊”安邦说道。
黄子荣放下茶杯,走到落地窗前,安邦起身跟在他的身后,从深水湾道向下,正好可以俯瞰到香港的一部分。
黄子荣指着山下说道:“在这座城市里,有着太多的人想要住进这个地方了,你去外面谈生意只要说一句我是住在深水湾道的,那这个生意十有八九就会成了,你要说是住在九龙城,住在屯门,可能这生意就要谈的难多了,知道为什么嘛?香港是个讲究身份地位的城市,等级要求非常敏感,就比如深水湾道,这里有黄家,有霍家也有李家,但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周相晓,没有蒋中元么?”
安邦皱眉问道:“太黑了?”
黄子荣点头说道:“论有钱,论影响力他们并不差,可就差在社团这两个字上了,有这两个字在身上,他们一辈子都别想住进深水湾,甚至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被请上来做客,因为像我和李嘉强这种人,是不屑于请他们上来的”
安邦沉默了,黄子荣不咸不淡的点了他一句,大圈要是如此,以后恐怕永远都没有登堂入室的机会。
黄子荣转身,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想多了,我不是在对你教育什么,而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你无论黑到什么程度,哪怕是站在黑金的顶端,到最后所有人看你还是黑的”
“呵呵,我用别人怎么看我嘛?”安邦语态非常轻松的说道。
黄志荣愣了下,点着他笑道:“年轻人,你很狂”
安邦哈哈了两声,笑道:“关键的是我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周相晓和蒋中元想住进深水湾,但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们给自己的定位是想成为香港的上层人,我给自己的定位非常简单······活下去,让我身边的人好好活下去,至于是住在山上还是山下,无所谓”
“哎,你的心态不错么?”
“因为我从来没想过黑或者白的事,我就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了,我不属于黑白之间,我是红的”安邦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祖辈都是军人出身,流的也是鲜红的血液,你说我干嘛要在乎什么黑白?”
“你这个态度挺好,活的不累”黄子荣点头说道,然后转身招呼向缺跟他一起去餐厅:“以后没事,让连青带你去香港的马会看看,在香港的男人没有不沾马的,那是一种战场,不比你们动刀动枪的差,见见世面吧”
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黄连青听到父亲的这番话后明显一愣,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大厅里谈了什么,导致最后黄子荣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香港的马会,是香港的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姓霍的,有姓李的也有姓黄的,这是一个在香港非常神秘莫测的世界,有太多人想进却没有办法进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