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婶望着孙女。“你不是打算这亲友一直呆坐着到天亮吧?”
“什么?”子榆望着阿嬷。
来好婶在桌上摺着洗净晾干的衣服,喃喃说道:“我说啊,你从慕风离开到现在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你是不是该去洗澡了?”
她没回答来好婶的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没听人家说,叹口气得连穷三年啊,好好的叹什么气?你到底是在烦恼什么事?讲给阿嬷听听。”
“阿嬷,慕风跟我说他想带欢欢走,你叫我怎么能不烦恼?”
闻言,来好婶不觉陷入深思。
“子榆啊,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意,人家毕竟是父女,你不能阻止他们父女相认。”来好婶说。
“相认、相认!你怎么跟慕风一样,整天就会提这件事来吓我!你知不知道真让他们相认了会怎样?他会把欢欢带走,那我们怎么办?还有,我要怎么跟欢欢说我和慕风的事?”子榆反应激烈地叫嚷。
来好婶倒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因为她听欢欢唤慕风为“叔叔”,那表示慕风有考虑到孩子的感受,他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注意到了,绝对不会鲁莽行事,吓坏孩子。
不过,他倒是把子榆给吓坏了。
“小榆啊,你不要慌,也先别急。你想想,这些年我们度过了多少困难,我们祖孙三人还不是都在一起没有分开。我想,你一定可以想出解决的办法度过这个难关。”来好婶给她打气。
子榆却没这么乐观。“我真的……行吗?”
翌日。
子榆轮值服务台,当她把电脑萤幕打开,再用抹布擦拭好服务台的桌面,检查好给客户用的原子笔,正要坐下来工作时,看见老羊提着公事包走进来;她心里警铃大作,随即看见慕风走了进来。
她当下觉得胃部一阵翻搅,那种情况大大不妙的感觉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
她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猫逼到墙角的老鼠,而那只猫正忙着封她的老鼠洞。
仿佛意识到她的目光,在电梯门快关上那一刹,慕风在电梯里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门很快关上。
她的心随着那扇紧闭的门而惶惑终日,无法开朗。
下午两点多,有个大客户想开美金帐户,她帮他写了些开户资料,随即带客户到三楼VIP室找另一名投资专员办理相关手续,她则自己搭电梯下楼,却看到老羊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嗨!大嫂。”老羊友善到极点,高分贝和她打招呼。
“别这样叫我!”子榆低声喝止,顺便迅速看看四周,幸好没有别人。
“呃,那好吧。那个叶小姐,你想喝咖啡吗?”老羊从善如流。
“不要。”说完,随即反悔。也许她该弄清楚慕风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老羊耸耸肩,走过她面前。
“等等。”子榆突然叫住他。
“咦!”
“我们找个地方,聊几句?”
“成!那就到我的办公室去吧,那里隐密。”
子榆满怀心事地跟着他走进一间宽敝的办公室,随即无可避免地和慕风的眼光对个正着。她气得转身。
“你没告诉我他在这里。”子榆有些不满。
“那是因为你没问啊。”老羊故作委屈。
“我在这里,让你感到很困扰吗?”慕风问。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子榆脱口而出。
“比起你带给我的困扰,我应该比你仁慈不止百倍吧?”
“……”她知道他说的对,所以无言。
“两位,喝杯咖啡吧。”老羊端了两杯咖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