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时嘴贱撩闲,没成想正主就站在旁边听着,还听的这么全乎,一句都没落下,楚行云顿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
暗自懊恼悔恨的这几秒钟里,楚行云迅速调整对策,忽然抬起头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贺丞见他换了一张脸,担心一招不慎跌入他的套路当中,于是警惕又孤疑的从眼角处瞄他:“什么可不可能?”
“我会跟你分手,你觉得有可能吗?”
贺丞眼睛一眯,在心里冷笑他可真是善于谈判,这么快就化主动于被动,把难题又抛给了自己。
纵使他经验丰富,但也从没来有和谈恋爱的对象玩弄心术的经验,况且这个人还是楚行云!想起他和楚行云之间还有的是来日方长,贺丞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买一本‘如何在吵架时赢过你的刑警男朋友’来细细研读。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能中招,既不情愿,又没有选择道:“。。。。。。我不知道,你觉得呢?”
楚行云勾起唇角,轻飘飘的笑说:“我怎么觉得,没有这个可能呢?”
虽然贺丞深知这是他的迂回套路,但听到他说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喜,只不过看似满面冰霜不为所动的冷笑道:“那你就是破罐破摔了?”
楚行云捏着他的下巴轻轻的往上一抬,笑的很是风流:“谁是破罐子?你?如果你是破罐儿,那我就是压着破锅的破锅盖。”
他这句荤话一出来,贺丞再也难保持矜贵高傲的姿态,克制住唇角蠢蠢欲动的笑意,稍一扭头躲开他的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你确定你是锅盖?”
楚行云身子往前一倾朝他倒下去,随后伸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背上,低下头在他裸露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深埋在他的皮肤里的冷檀香,随后在他颈侧凉腻的皮肤上落下一个轻柔又滚烫的吻,而后抬起黝黑明亮的眸子看着他,轻声笑说:“我很愿意跟你好好讨论一次。”
贺丞算是亲身见证了楚行云哄人调情的手段迅速的精进,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
起初他还有些疑惑,既然楚行云能说会道,能撩又这么骚,为什么前几段感情都如此短命?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楚行云撩|骚调情的手段太直白,简单来说太流氓,对待女人总是有些收敛和克制,但当对象换成男人,换成贺丞的时候,他就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了。
他以前的收敛和克制是为了维系感情,而此时的不收敛不克制则是对目前这段感情的信任。
所以贺丞此刻虽然不动声色,其实很吃他这套,很乐意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肆情无畏的模样。
喷洒在颈窝里的气息暖洋洋,热乎乎的,像是很多小虫子埋在血肉里啃咬,蠕动,皮肤表面忍不住一阵颤栗。
贺丞的喉结稍一滚动,身子往后一扬靠在沙发背,不紧不慢的理了理有些散乱的毛衣领口,淡淡道:“陈静承认了。”
楚行云瞬间严肃起来:“陈雨南还活着?”
贺丞支起左手撑在下颚,目光无意识的下垂,定格在他的衣领处,道:“嗯,袁平义是她以前的男朋友,陈雨南被带走后,袁平义听到消息赶来看她,不久之后他们收到一封信,信中附了陈雨南的照片和凶手开出的条件。”
尽管已经隐约猜到了,但是楚行云还是问道:“什么条件?”
此时,从卧室方向飘来一道气息微弱又颤抖的女声。
“他用我女儿的生命做威胁,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就会像杀死前几个孩子一样杀死小南,但是,如果平义能够顶替凶手的名义落网认罪的话,小南就能活下去。”
陈静身上披着贺丞的西装外套,瘦弱的身形像是遭受雨打风吹的柳条枝,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楚行云起身走向她,问道:“您怎么能确认陈雨南活着?而且一直活到了现在。”
袁平义被揭开的死亡真相再次将她柔善的心折磨的痛不欲生,此时她像是站不住了似的,依靠在门框上,拉紧了身上的外套,满脸淌着还未干涸的泪痕,哽咽道:“每年到了小南生日那一天,他都会寄一张小南的照片。”
她口中的‘他’应该就是真正的凶手。
“照片在哪儿”
“在我家里。”
陈静又说:“是匿名邮寄,你们找不到他。”
楚行云引她到客厅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在她对面坐下,态度诚恳道:“阿姨,我希望您不要留有任何隐瞒。”
陈静取暖似的用双手圈住杯壁,闻言抬起一双布满泪光,哭肿了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我已经把事实告诉你们了。”
“你还遗漏了一个人。”
“你说的是谁?”
“今天晚上试图对您下手的人。”
提起方才经历的厄运,陈静面色一白,连忙说:“我,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真的已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全部说出来了,我没有隐瞒,没有。”
楚行云见她情绪反应激烈,于是安抚似的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您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会保护您,天亮以后我们就去您家里拿照片。”
说着,他略一迟疑,还是决定再试探一下:“当初和您还有袁平义联系的人,应该不止真正的凶手一个人。”
一夜之间承受的冲击已经将这个年迈母亲脑海中支撑她思考的脆弱的神经折断,现在她受到无法消受的刺激只能露出近乎痴傻的空白神色,摇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