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数声剧烈的气劲相撞声之后,剑墙消逝,掌影无踪,一青一紫两道人影分开。
在众人的目光关注之下,情克凡离地倒飞十丈开外,在快跌落地面之时,情克凡借劲转身,白剑划向地面,在地上拖出数丈远,这才站稳,地面被划开了一道深约半尺的数丈深沟,令人怵目惊心。
与此同时,莫秋随着情克凡的强横剑劲所形成的气柱旋转而起,飞上半空,彷佛整个人要撞上天庭般。在众人仰头之际,莫秋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旋转而下,缓缓落地。
他脸容转白,瞬又回复常色,笑着望向情克凡:“你我之战非胜负所能定论。”
众人看刚才的情形均道是莫秋胜了,谁知道莫秋竟出此言,一时之间却不知究竟战况如何?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情克凡终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漫天鲜血。情克凡以剑支地,嘴角渗出血水,但依然漫不经心的道:“凡是存在宇宙间的一切事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个剎那都在变化,每一刻都有生老病死,死时,我们吸进最后一口气,而生时,我们吐出上世那最后的一口气,这才能哭出声来,在哭的瞬间,放开了今生的智慧,忘却了前世的种种。在婴儿时期,人都是具有近乎天道的大智慧,那是与生俱来的、最原始的、最合乎天道至理的。我曾用心观测过婴儿的啼哭,婴儿初生不会用喉咙发声,所以婴儿的啼哭都是从丹田发声,当哭到声音快破的临界点时,婴儿会将声音拉回去,使得声音不会破裂,喉咙也无伤害,却能每一声都保持着洪亮,不可不谓奇迹,老夫刚才的剑法正是从此中感悟而来的。”
随后,他又惨然笑道:“莫兄的掌却能击中老夫换气的至点,就像把握了婴儿啼哭的临界点。这数十年来,能完全把握老夫出剑精要的,莫兄是第一人。而莫兄刚才的一掌正是掌影之中,老夫唯一不能看清的一掌,此掌是莫兄最强的一击,但也是你的唯一弱点,只可惜我终究没能把握的住。”言毕,情克凡坐于地上,闭目运气。
刚才的交锋已使他消耗大量元气,他又强压伤势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已是大汗淋漓。如果说情克凡的第一剑是从战场的死亡中感悟,那这一剑则是从初生婴儿的啼哭而得了。一生一死,其中的含意之深刻,也只有领略到这两种截然不同剑意的莫秋,方能体会的淋漓尽致。
而这也正合乎莫秋所说的矛盾的自然法则。
如情克凡所说,他早在此战之前已把矛盾之理融入自身的剑道之中。莫秋心里很清楚,刚才的一掌并没有对情克凡造成太大的威胁,情克凡的伤势看似严重,却是因为耗力过度所致。等情克凡调息片刻,即能恢复大半。而刚才的一拼,莫秋其实也受了伤,只是他功力深厚,压制住了,没有让人看出来而已。
到此时,莫秋才真正的重新估量起情克凡的实力来。
第九章 决战
忽然,莫秋眉头一皱道:“你也该看够了,出来吧!”
情克凡也叹道:“既然莫兄要见你,贤侄你就出来吧!”听语气情克凡与来人应该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一位潇洒飘逸的白衣刀客从夜幕中闪了出来,这刀客手握弯刀,顿时,一股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超然气度有若光芒耀眼万丈,此时他那透明如白玉的脸庞上,发出一片光辉,在这阴沉的天色下,更觉诡异。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三河的皇帝亲来,失敬,失敬。”
莫秋的一番话,立刻令在场的众人惊讶不已,没想到为了王立文而来的还有三河的皇帝,此人正是与王立文有一面之缘的白睿。
“莫世叔,小侄有礼了。”白睿作揖道。
“好吧!今天就让我看看你刀隐门年轻一代的实力如何吧!”
“莫世叔请赐教。”
“情兄也别闲着。你们二位一起来吧!”
情克凡微微一笑道:“莫兄也太过自信了吧!既然如此,老夫和贤侄可就不客气了。”
众人大惊,莫秋是要挑战当世两大高手,莫南、莫北的心中忐忑不安,而黄蕾却暂时放下了杀王立文的目的,转而关注这场罕见的战斗。
白睿一袭雪白衣衫随着步伐迎风而动,有说不出的飘逸之感,这和情克凡刚好形成强烈的对比。情克凡出战时,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令你不断的去抗拒和惊怕,同时不断的摧毁你的意志。但白睿却完全不同,没有一丝杀气,亦无争战之心,举手投足之间,无迹可寻,使人无从掌握,似乎他并非要决战一般。
此刻渡口一阵寂静,天边乌云滚动,天地越发的昏暗起来。
众人都摒住呼吸,不敢吭声。他们彷佛置身于一场漫长岁月的等待中而不能自拔,心底都泛起沧海桑田之感。却不知非是白睿刻意如此,而是当他踏步向前之时,就被莫秋的气势所影响。
他感应到莫秋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在那一刻静的出奇,如果不是莫秋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白睿几乎以为他已不在这渡口,他除了眼睛外,已完全感应不到莫秋的气息。就连风顺着莫秋那方吹向白睿时,白睿亦闻不到半点莫秋身上的气味。
显然情克凡也有跟白睿相同的感应,这时情克凡正睁开双目望向莫秋,尽现惊异之色。可怕,可怕之极!莫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自身气息的流动。
要知道像莫秋、白睿、情克凡这般的高手对敌之时,必定是全身各种器官都发挥功能。在触觉方面,不一定要碰到对方,就如空气中的冷热变化或是微风的飘拂流动,皆是凭借了皮肤上极敏锐的触觉而感知。
武功之道,与自然界的万象变化皆有关联,亦绝不违背自然之理。此时,面对面站定的白睿和莫秋虽然都是静如山岩,但却在精神和定力上交战了千百回了。两人的心灵都进入无胜无败,纯粹以精神相接触的境界之中。只要是谁心志不坚,为外物所影响,就是败了。
于此寂静的决战之中,渡口之上沉重的气氛像一条紧绷欲断的弓弦,白睿在莫秋无声无息的强大精神压力之下,苦不堪言,那种静的已超乎凡人所能接受的极限,让白睿亦郁闷之极,有了死亡的念头。偏偏此时,他又无法动一根指头,因为他的精神已完全被莫秋锁定,如果此时,他稍有大意,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在白睿拼尽全身的功力,使精神凝聚至最高点,与莫秋如惊涛骇浪般的精神压力相抗衡,却顷刻即将崩溃时,就似溺水之人在水中到了最后一刻般,白睿已感到精神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几乎失去知觉的剎那间,一种至静至极的灵觉从白睿的脑海深处升了上来,他首先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脉流动的声音,甚至是脚下沙土中蝼蚁的爬动声,他均在同一时间内感到和听到。
那是生命的声音,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快乐,而非先前那种对至静的烦躁感觉。
随之,白睿的精神放松开来,他渐渐发现了渡口附近自然的美态,每一棵树、每一丝空气、每一片落叶、每一滴水,都蕴含着一个内在的宇宙。
那是种恒久的真理,一种自然万物真正的美丽。一股莫明的喜悦,从白睿心深处涌起。同时,他看到莫秋的笑容,是莫秋迫出了他的极限,从而突破了极限。
这时,彷佛已如化石一般的莫秋忽然动了,他挥手一指身旁十丈之外的两棵大树,一棵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一棵却已枯干而死,只剩下零落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