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红发张狂如魔,手持啖鬼,刀锋斜插在地上,可握刀的手背上,却爆着跳动的青筋,一抹妖邪的杀生线自其眉心生出,配合幽芒点点的眼,妖冶无双。
目光落在卞之问搀扶邪君的手上,牧云秋张开嘴说道:“冰雷伯伯,叫我来迎客。”
原来寒风的源头正是这生着闷气的家伙,他说话的声音也僵硬得像是吐在地上的冰渣子,落在地上又脆又响。
“牧云这位便是邪君前辈,还不来行礼。”
生怕自己与兄弟间的龃龉影响邪君的心情,卞之问赶紧朝牧云秋使起眼色,自家人嘛,有话私下里说,千万不要让邪君看了笑话。
“邪君?”牧云秋的嘴角,却是突然扯起一个潋滟的弧度。“这么弱的身子骨,怕是没几日便要死了吧?跟他客气啥?”
“牧云秋!你你今天简直不可理喻!”卞之问大为光火,虽然早知道血魔牧云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也绝未想到,他现在这般失态!
牧云秋冷眼瞥了卞之问一下,目光里,尽是愤恨。
自己这白痴的兄弟,哪里明白自己心里的委屈和愤怒?
邪君是谁?他比谁都心中瓦亮!世上还有哪个男子,那么恶俗?金玉无度堆砌一屋?
他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父亲。
这称呼太可笑了!
该死的家伙,在这种场面下突然见到自,都能不为所动,他们之间,还谈什么情分?
他可任旁人搀扶,却从不接受儿子的碰触。
牧云秋的眼底渐红。
他记得自己在血族病重,终于听到自己浪人父亲来接他回家时,心中的那份狂喜。当时他想冲上前抱着父亲的脖子,问他这些年,为什么忘记了自己?
然而父亲却一句不提过往,把几乎病死的自己,丢在了一只臭鸟的背上。
就算被那样无视,当时太过弱小的他,却还只会埋怨是自己衣衫太脏,惹了父亲讨厌,所以,回家后立即洗了两个时辰的澡,把皮都搓去了一层,才鼓起勇气去抱父亲的腿,未曾想得到的却是迎面一脚,将自己踹出十丈远。
鼻口涌出鲜血时,看到的只是父亲无情的转身。
眼泪都留不出来,他年少的所有童稚与天真,都在那个转身中灰飞烟灭。
从那以后,他甚至视物都是鲜红的。无论遇见什么美好之事,都想撕碎折断,狠狠地踩在脚下。
本以为自己再看到父亲,除了愤怒与憎恶,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别的心情,然而见到自己兄弟站在那男人身旁,轻轻扶着他笑的模样,他心中那些交织纵横的旧伤口,通通轻易崩开,血流不止。连吸入嘴里的空气,也是苦涩的,吞入肺叶时,便像刀子一样,将他咽喉搅得血肉模糊。
可任向所有无关的人施舍温柔,可是那温柔,独独与他无关。
题外话
一更存稿。顶锅逃生。只接受好听的,不接受臭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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