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抬头看他们,眸色冷厉。从撞破钟随风跟蛮人的勾当之后,他就一路疲于本命,哪里有时间跟皇帝告状。
那金吾卫立时不敢出声了,“竟不是侯爷上奏的吗?那属下一并呈报给皇上吧。”
说罢,也不敢再多言。
吴兆阳走到钟戮的尸体边,仔细看了看,又看了一眼钟随风,无喜无悲。捏着腰间的玉石吊坠,唇瓣微动,似在无声地念叨什么。
沈楼看到他这番动作,眸色微暗。想起那年在南域遇到吴兆阳时,林信还跟他讨论吴兆阳带着块桂花糕玉佩,实在好笑。
“吴万户,你这玉佩,是何人的?”
沈楼沉声问。
吴兆阳看向沈楼,似乎有些诧异他会注意到自己的玉佩,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答了,“是小越的,不知世子可还记得。”
那年秋贡宴上,大放异彩的断剑客吴越,那个笑起来会露小虎牙的年轻人。
金吾卫跟钟家兄弟商量好,开始收拾钟随风的尸体,没人注意到这边。
吴兆阳看着手中的黄玉桂花糕,用谈天说地的语气,跟沈楼聊了起来,“他是我们吴家灵脉最好的孩子,国公爷说过他是上上等的资质。小越想考武状元,想上战场,说是要挣个列侯回来。他最佩服的就是玄国公……很久没有人跟我聊小越,让世子见笑了。”
沈楼看着似在克制什么的吴兆阳,神色复杂。
林信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那边的金吾卫。
来大荒取角铃,绝不是什么临时起意,钟随风是在往北漠遁逃。他这么着急地要逃,定然是知道金吾卫要来抓他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皇帝是如何得知钟随风通敌叛国的?
“那晚在莫归山,是你引我去看蛮人的?”
林信盯着吴兆阳。
吴兆阳微微一笑,“侯爷在说什么,小的不知。”
金吾卫带着尸体和钟有玉,连夜赶回京去。吴兆阳则留下来照顾钟无墨,带二少爷回莫归山。
错身离开,吴兆阳低声对林信说了一句话,“侯爷若要寻骨灰,可往北漠去。”
林信瞳孔一缩,待要再问,那人已经背着钟无墨,踩上灵剑消失在夜空中。
“不必追了,他知道的也不多。”
朱星离叹了口气,拿过林信背上的雪寂查看。他看到林家夫妇的坟被翻了个底朝天,就知道出事了,便放出摸鱼儿寻了过来。
摸鱼儿既然可以用来求救,自然也可以用来寻人,只消跟着它跑便是。
“师父,我娘究竟是什么人?”
林信举起手中的角铃。
朱星离有些讪讪,孩子大了,没法用“小时候冻蓝的”这种话糊弄了,“你娘,本名叫乌洛兰达苏,是可汗乌洛兰贺若的亲妹妹。”
林信和沈楼具是一惊,那些蛮人说是圣女,他俩都以为是跟大巫有关的,不成想竟是北漠公主!
“叮——”角铃自己响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朱星离的话。
“那年蛮人大巫不知道犯什么病,非要她做圣女,还要拿她祭天,贺若竟然也同意。她不想死,就逃了出来,遇见了你爹。”
朱星离把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来,自己也松了口气,拿过角铃来晃了晃,“这灵器,是兰苏用来找鹿璃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