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慧芳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院子,王婆从厢房里冒出头,没好气的看着她:“你又来作甚?”
何慧芳撇撇嘴,就这待客的水平,亏她还是镇上的人,简直就是个泼妇,可见安宁那丫头,没在她手底下受窝囊气,想到这里,何慧芳也不客气了,用手扇了扇风:“我想再瞧瞧安宁那丫头。”
说实话,这些日子来相看安宁的人有不少,好人家一看她病恹恹的身子骨和毁了的脸,二话不说就走,那些牙婆倒是愿意要人,不过自家男人又不愿意,他是个死脑筋,说什么毕竟是自家亲侄女,卖了他没脸下去见大哥大嫂。
王婆还正担心最后安宁死在自己家里,那多晦气,一看何慧芳来了第二次,哪里还舍得叫她跑了,当即将自家在茶馆里吹牛聊天的男人喊了回来,一起商量好了条件。
何慧芳也直言不讳,把自家这个情况老实说了,王婆一家人表示不打紧,也不奢望沈家给多少彩礼,婆家出二两银子加两缸酒十斤肉,意思意思也就算了,以后安宁就是沈家的人。
一听这条件,何慧芳简直要跳起来,这是拿她当做猴耍啊,说好不要彩礼,这下凭白又加二两银子,她提着空篮子就要走人,还是王婆把她拦回来的,王婆也算看清楚了,这个乡下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银子就免了吧。
条件都说好了,何慧芳就又去房里看安宁,其实安宁方才隔着门,已经将他们说的话都听清楚了,现在见何慧芳进来,脸不仅有些发红,低着头唤了声:“何婶子。”
何慧芳笑眯眯的走过去,越看越满意:“我儿今年二十,叫沈泽秋。”
安宁听见了,连耳朵也红了:“我今年十七。”
“那他比你大,他是哥哥,今后就有他照顾你了。”何慧芳笑得合不拢嘴,眼尖瞄见安宁胳膊上有淤青,就拉过她的手,将袖子往上一撸,那还了得,上面好几团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掐的:“她还打你?!”
安宁不说话,就是眼泪汪汪的。看她这委屈的模样,何慧芳什么都明白了。
“王婆,你过来!”安宁现在就是自己家的人了,何慧芳向来是个护犊子又不吃亏的,她儿媳妇被欺负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这是不是你掐的?!下次你再掐她,我可不依,老娘我砍了你的手,信不信?”
王婆没料到何慧芳变脸这么快,一愣神,冷着脸冲道:“她现在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还管不了这么多,要管,也等过门以后吧。”
还等到过门以后?何慧芳越想越纠结,安宁现在的身子本来就虚弱,要是再在王婆家继续住,还不知道成个什么样子,左右现在不是忙的月份,不如把安宁接回去,自己照顾一段时间,养养身子再结亲。
她哼哼几声,白眼一翻:“你不养,成!我先把安宁接过去住阵子,我自己的儿媳妇我自己养!”
王婆求之不得,安宁在家一日就多一份口粮,所以,也不顾及何慧芳是这么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找了镇上的乡贤做了见证,又跟着去平日沈泽秋进货的布坊问清楚沈家村是有这么一户人家,也就放心的叫何慧芳把人带了回去。
不过临走前,王婆说他们家要给安宁准备嫁衣和几套被面做嫁妆,因沈家不给彩礼,这些嫁妆沈家得补贴一些,何慧芳白眼一翻,佩服王婆这精明的嘴脸,不过想了想,为了安宁,就把早上卖鸡蛋的钱拿出来一大半给了王婆。
安宁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就两套换洗衣裳,收拾一下,就一个小包裹。
她家里原先是在城里做生意的,见过的人多,一见何慧芳虽然性子急,但样样都为她好,尤其是鸡蛋,这在乡下是很金贵的东西,她一下子给了自己两个,可以见得,是个很好的长辈。
她们走出去不远,何慧芳发现安宁就喘起粗气来,忙去雇了一辆马车,一路说说笑笑的回沈家村,路上,何慧芳凑近看了安宁脸上的伤口,她发现伤口其实不深,就是渗出的血水弥漫开了没有结痂,看起来才比较渗人。
她想隔壁村的老乡医那里好像有治疗外伤的秘方,明天她就去问问看,不管留疤不留疤,至少先要让伤口结痂,不继续烂下去才好。
谁能想,她早上还为泽秋的婚事上火,这去了回镇里,就领回这么个和顺的大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安宁的名字我超级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