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只剩祁晓霜母子。
祁晓霜扭头,这才注意到一向情绪淡然的儿子,神色不郁,薄唇绷抿着,眉宇间更似有少见的凌厉。
“阿宴,怎么了?”
祁宴收拢情绪,淡淡道:“没事。妈,我送你上楼休息吧。”
祁晓霜笑笑,“你这孩子,巴不得送我上去后就想走是吧?”
“你身体不好,别总整天忙着埋在工作里,也该考虑下自己成家立业的事。眼看着你这眨眼就29了,之前你说年轻不考虑这些事,现在得考虑了吧。”
“正好你回国了,你张阿姨那边给你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子,回头去见见。”
祁宴心思明显不在这,没接话。
祁晓霜见儿子又不答话了,气笑道:“你啊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奔三的人,一次恋爱没谈过,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心里难道就没一个中意的吗?”
祁宴沉默两秒,眼底有暗芒一掠而过。
原本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改了。
“有中意的,回头带回来给您看。”
祁晓霜当他说笑话,“行,你说的啊,我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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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离开祁家庄园,并没有回公寓,开车往城外去。
公路延伸的方向是鹿山。
夜色深沉。
车停在刚完工没多久的半山别墅。庄园式别墅里漆黑一片,安静的只有风掠过树叶的声音。
祁宴走进去,声控灯短暂亮起来,很快又归于黑暗。
他步伐沉稳,穿过整栋别墅,来到建于山腰的超大露天阳台上。
鹿山是整个城市海拔最高点,极目远望,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霓虹,远处灯火点点如星,景色极美。
祁宴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他没有开任何灯,站在清冷山风吹过的露天阳台上,点了一只烟。
一点猩红明明灭灭,穿透黑暗,在他轻慢指尖亮着。
祁宴淡色薄唇吐出烟圈。
烟草的苦涩在舌尖弥漫,喉咙干涩的不舒服。
他半眯了眼睛,边抽烟,边单手解着纽扣。
直到纽扣开到第三粒,敞开衣领,锁骨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胸膛,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他整个人浸在夜色下,可周身凉意,比溶溶月色都寒。
眼前是大半个城市的夜景,祁宴却无感,只微抬眸,看向夜空。
此刻满天星河仿佛压向鹿山别墅。
那些星辰触手可及,似乎抬手便能落于他掌心。
祁宴眼底有不辩的晦暗。
他轻摊开手掌,微微晃神,看着掌心。
多少年了,触手可及的星辰,却从没有向他而来。
一如他的星星,从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