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甘神色冷峻:开斩。
是否不妥?监斩官犹豫,琰王毕竟奉命监斩,可要派人去请一请?
不是告病么?
庞甘没能从云琅口中逼出同党,正连恼带怒,冷然嗤道:真当皇上处处护着他?有了今天没明天的短命小儿,来看监斩,再叫血气冲撞了,一不小心一命归西,是谁之过?
监斩官稍一迟疑,硬着头皮道:可是皇上
皇上如今忙着处理北疆之事,早已不胜其扰!庞甘厉声,我等为臣,岂不正该替君分忧!
监斩官额头尽是冷汗,不敢再开口,称是后退。
云琅原本阖眸盘膝静坐着,不知听见哪一句,睁开眼睛。
琰王萧朔?侍御史在刑台下,悄声问老文吏,可是端王那个
老文吏沉声:噤声。
侍御史脸色也跟着变了变,低下头闭紧了嘴。
人群原本议论纷纷,听清台上声音,一瞬竟也静了静。
有人探头探脑看了看:这琰王什么来头
不可说!一人急声打断,被琰王府上人听见了,要割舌头的。
那人愕然:天子脚下,如何竟容得下这般残暴行径?
新近来京城的吧?
有老者离禁军卫士远些,低声叹息:当年乱得很,先帝只说要把端王下狱,没成想奸人作梗,竟害得端王一家死于非命。
先帝痛悔,彻查后,就让端王的小儿子把爵位给袭了。
听说是因为端王幼子那时尚且年少,先帝不想他伤心,便下旨将封号也改了。
新赐下的封号,正是琰字。
因着这一层,先帝和今上都对他格外宽容。
老者拍拍那人,悄声道:琰王冷酷残暴,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咱们京城私下里都叫他活阎王。
可不是。一人点头附和:他割了你的舌头,也不会有半点事,最多闭门思过几日罢了。
那人半惊半疑,脸色也跟着白下来,牢牢闭上嘴。
虽说凶险,但那阎王府大门常年不开,说是抱病闭门谢客。
有人悄声道:这两年连他们府上的人也见的少了,倒是松快许多。
不是告病了?又有人道:听说是父母族人死得太惨,留他一个,哀思过度,说不定这两年真是病得不成了
云氏余孽。庞甘看向刑台,谋逆作乱、残害忠良,满门抄斩,并脱逃之罪,今认罪伏法
云琅出声:且慢。
庞甘脸色骤沉,又当他临死吓得改了念头,打算供出别人来保命,压着脾气等他说。
云琅好奇:你们说的那位琰王,便不来了吗?
放肆!庞甘怒火冲顶,厉声叱道,来与不来,与你何干!?
已经看出云琅打定了主意不配合,庞甘再不由他打岔,寒声道:开斩
云琅:与我有干。
他嗓音清冽明朗,压着庞甘苍老浑浊的嗓音,吐字格外清晰笃定。
庞甘脸几乎气成了猪肝色,死死瞪着他。
云琅被人按着,躺在铡刀底下,神色诚恳:此事说来话长,尚得慢慢理顺。老太师若有闲暇,还请饮一杯凉茶败败心火,寻个僻静之处坐稳当,屏退闲杂人等
云公子。监斩官小心打断,时辰紧迫,长话短说。
云琅:我怀了琰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