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端庄稳重的韩氏都有些绷不住,掩着嘴笑道:“这个活宝,真是会演。难怪唐曼茹那个女人喜欢她,连我瞧了,也是欢喜的很呢。”宇文良一听,心下欢喜,忙得回头看向韩式道:“太太当真喜欢她?”
韩氏正笑得开心,下意识点头,但很快就觉出小儿子的不对劲儿,警告他道:“我喜欢她是一回事儿,你可把心思揣好了,要敢有别的想不到你爹,我就先收拾你!”
喜宝戏演得实在好,不光台前看得热闹,就连后台也跟着一片感慨。
谭小福这会儿站在谭金荣身边,忍不住夸赞道:“这丫头,几年不见,演技又精进了不少,她小时候演春兰总有些放不开,要端着演,还常被小宋班头教训,如今竟自如地就像春兰本人一样。”
谭小福说完,往旁边看了一眼,见谭金荣又坐了回去,一双手摸着髯口,欲戴又不戴,想要放回去,又没放回去。
“四爷爷?”谭小福走过去,“这《花田错》才唱了一半,离咱们登台还有一个钟呢,用不着这么急着戴髯口。”
谭金荣于是把髯口放回去,却还是有些坐立难安。
“四爷爷?”
谭小福瞧出他不对劲儿,“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谭金荣确实有些窘迫,半晌才对谭小福道出实情:“喜娘之势太盛,我不如矣!要不咱们还是回沪上去吧,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把钱退给他们,再替我跟宇文老爷赔个不是。”
谭小福惊得合不拢嘴。
他这辈子,何时见过谭金荣这般没底气?
而且对手还是一个坤角儿?
“四爷爷,您这会儿可都到宇文府了,他们宇文家哪是好惹的?待会儿咱们要是不登台,这宇文府咱们还出的去吗?”
“是不行的对吧?”
谭金荣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
要是能推的掉,当初他也不会给戏院付违约金,也要回北京唱这场堂会了。
可是他就是害怕,怕到腿打转,手发抖。
这么多年了,他在戏界红了几十年了。
从来都是他寒碜别人,给别人下不来台,何时在人前这样慌张?
尤其梅子澜和喜宝还是谭小福的同门,是他的孙子辈了。
这要是待会儿他出场,台下观众的反应没有前头两个人热烈,那他几十年的名声就砸了,他戏界泰斗的位置可就要塌了。
这他怎么能承受得了?
正好梅子澜卸了妆,跟着杨小龙和冯耳一道过来拜见他,瞧见他这副模样,便过来询问情况。
梅子澜自不会亲自开口,他用眼神和谭小福交流。
倒是杨小龙与谭金荣亲近,开口问道:“叔,出什么事儿了?你脸色怎的这般不好?”
谭金荣于是仔细打量了梅子澜一番,终于认了命,叹气道:“小龙啊,我老了,你也老了,以后这梨园界,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