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客客气气地把桑弘羊请到一边,笑着说:“桑大人,当初本廷尉给你推荐的人,你居然一个不用。这会儿,也有你求我的时候?”
桑弘羊只求放人,也便不与他计较。“张大人,请恕在下年轻无知,冒犯了您老人家。”
张汤突然说:“桑大人,你要我放了颜异,可他是皇上点的钦犯,我没那么大的权利放他。”
桑弘羊却坚持道:“张大人,皇上都说了,一个月内审完,有罪定刑,无罪释放。今天颜异正好被你关了整一月,请大人告知,颜异罪定何处?如无罪可定,请大人放他出来,桑弘羊这里正急需用人。”
张汤大笑:“哈哈哈哈!桑大人,你真是记数神童。这日子记得比我还准!我知道你要用人,要给皇上筹粮收税。可这颜异,恐怕……。”
桑弘羊吃惊地问:“什么?难道你已将他……”
张汤却要缓和气氛:“别急,别急。在没有定罪之前,我不会杀死他。”
桑弘羊争执道:“那你……。”
张汤却另有理由:“桑大人,今天皇上让我办另一件大案要案,颜异的事,得往后拖几天!”
桑弘羊急了:“什么案子,能比颜异的事还重要?”
张汤更为得意:“哈哈哈哈!说出来,吓死你!”突然脸一沉:“桑弘羊,三天之后,皇上开恩,你来领人;皇上不开恩,你来领尸!”
桑弘羊生气地说:“张大人,你未免太过分了!”
张汤却阴阳怪气地说:“哟嗬──桑大人要发脾气!回你的大农令府去,我廷尉府可由不得你!别以为你给皇上筹粮收税有多了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大才,可我张汤也不是小才!你是皇上的敛财之才,我是皇上的治狱之才。你要的是平民百姓的钱粮,我要的是不守规矩人的性命!你依税法行事,我以法律行事。看起来我比你凶,比你狠。其实,你和我一个样。你把天下人的血汗钱统统征来,供皇上修皇宫,扩疆土,也是整天都在勒着天下百姓的脖子。我勒犯人的脖子,大家都看得见,我光明磊落!可你勒的是老百姓和商人的脖子,你是慢慢地将人勒死,杀人不见血!”
桑弘羊张口结舌起来:“……张大人,我不与你争论……我今天是为颜异的性命而来,难道说他的性命就这么轻易地被玩弄于你的股掌?那么不值钱?”
“哈哈哈哈!桑大人,谁的性命值钱?我张汤的命值钱吗?我的命,也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你想救颜异?你让他变成神仙,变成太岁星,变成东方朔!那样,我保证皇上永远不会杀他!做不了东方朔,当不了神仙,谁的性命都不安全!”
桑弘羊没想这么多:“这……”
张汤更是精神倍增:“桑大人,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张汤比你大几岁,告诉你一句心里话。这年头,只有自己的性命值钱。别人的命,都是狗屎!”
桑弘羊气得脸色发白。“你……!”
张汤并不止住,他还带着一点教训的口吻:“实话告诉你,桑大人,我不放颜异是有原因的,因为有人想要暗杀我。我倒要看看,后边指使的人到底是谁。你就不要往这里边钻了!”
桑弘羊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汤对赵禹说:“送客。我还有天字第一号的案子要办呢!”
天色已晚。金马门内,东方朔与卫青还在聊天。
卫青说:“兄长,听说闽越和南越的军队,都打了胜仗。”
东方朔说:“汉家的军队,除了匈奴还是个对手外,其余的,没人挡得住。”
卫青却问:“要是皇上再派人西征,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东方朔答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等张骞回来后,再议不迟。”
此时有人在金马门外大叫:“东方朔,东方朔!”
东方朔和卫青走出小院,只见朱买臣急得满头是汗。
东方朔忙将他请进屋中。“朱大人,是不是杀猪的老婆又找来了?”
朱买臣不与他开玩笑:“东方大人,卫大将军!如今这事,比杀猪婆可要恶多了。”
卫青问:“什么事,让朱大人如此紧张?”
东方朔问道:“看样子,朱大人是钓着大鱼喽?”
朱买臣得意地说:“对!还不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