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信的后人,也是晋国太原一带的人啊。这时他再看江充一眼,觉得他的眸子很亮,嘴巴很阔。看到这儿,武帝觉得很快意,于是微笑着说道:“哈哈,人们常说,燕赵自古多悲歌慷慨之士,朕看这江充,便有些玉树临风的样子么!既然他擅长管理内务,朕就将他留在宫中。自从辛苦子离开长安后,朕身边少一个武士。让他留在朕的身边,做朕的锦衣绣使吧。”
杜周有点惊讶:“皇上,锦衣绣使?这个官,以前可没有啊。”
武帝洋洋得意地说:“对嘛,就因为以前没有,朕才要这么做。有这样俊俏的后生,不让他着锦衣,当绣使,不是委屈他了么?”
杜周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忙说:“江充,还不谢过皇上?”
江充刚才太高兴了,他的脑海里正浮着自己祖宗陵墓里冒着烟的情形。听了杜周的提醒,他便伏地而拜:“臣江充谢皇上圣恩!”
武帝高兴地说:“好哇,杜周,你也算是尽职尽责了。朕赏你升官一级,位从一品。”
杜周急忙跪下磕头:“臣谢皇上!”
武帝转身对公孙贺说:“丞相,朕要诸位爱卿荐人,果然不负朕的期望。过两天朕要去汾水祭奠后土,江充是晋人,不妨让江充跟着朕去。好了,今天已经晚了,就算是东方朔和丁义带着人来,朕也不想见了。就到这儿吧。”
公孙贺早就想走了,听到这句话,急忙说声“老臣遵旨。”
“慢!”武帝又将他叫住了:“明天一大清早,你早起一些,让霍子侯叫醒朕,咱们去金马门看看,看看太子和东方朔的几个徒弟,是怎么练功的。同时朕也要问问东方朔,朕让他收的五个五经博士,收齐了没有!”
公孙贺唯唯诺诺。
(七)
晨曦之中,金马门内,桩影憧憧。
珠儿正和霍光、金日磾两个,在五棵高高的木桩上比赛剑法。珠儿双手持剑,像白猿一样,不停地在木桩上跳动着,逼着霍光和金日磾两个不停地换脚。
地下不远之处,还有二人立着,五人蹲着。立着的两个,是太子和李广利,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木桩上的珠儿一招一式,准备随时接替霍光和金日磾;而那五个蹲着的人,都蹲在坑里头。那坑的不大,却很深,一个人蹲着只能露出脑袋来,很是难受;可他们的脑袋是自由的。只见田千秋等五位新来的师兄弟;偶尔向木桩看几眼,然后再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东方朔在遥远的一棵树下,一个人独自在练功。他练的功,一会儿鸡飞,再一会儿狗跳,煞是好玩。
晨曦之中,武帝由公孙贺、霍子侯两个陪同着,悄悄地走了进来,离得远远地观看。他们先看了几眼东方朔练的功,霍子侯看了便捂着嘴笑。武帝止住了他,三人来到木桩不远的地方。
木桩之上,三人打斗正烈。霍光已有些踉踉跄跄。珠儿看到了这一点,突然将利剑向霍光刺来,霍光急躲;珠儿竟将右腿一伸,将霍光扫到地下。
珠儿自己也随即跳了下来,用手中的剑一指李广利说:“上!”自己却过来扶起舅舅。太子早已将霍光扶起。霍光一只手摸着腿,一只手指了指珠儿说:“珠儿,你跟舅舅动真的?”珠儿脸一沉:“不动真的,练什么武?记住了,你是师弟,不是舅舅!”
看到这儿,武帝点了点头。而李广利跳上木桩后,笨拙地与金日磾的对战着,两个人一个雄壮,一个粗胖,互相扑斗,煞是好看。这边的金日磾,动作规矩,步步到位,脚下生根,剑起生风;而李广利则胆颤心惊,手脚失挫,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像个被逼上了树的大狗熊,在五个木桩之间爬来爬去。不一会儿,便被金日磾打倒在木桩之下。
珠儿用手推了推太子,说道:“上!”
太子刘据跳上木桩,与金日磾对打起来。太子哪里是金日磾的对手?但那金日磾却处处让着他。一看太子站得不稳,金日磾便使出虚招,让过了他。武帝在远处看了,不禁摇头。金日磾与太子又练了几招,太子渐渐能在木桩上稳住。
珠儿早已发现金日磾处处让着太子,自己莞然一笑,跳上木桩,疾速两剑,先将金日磾挑下木桩,然后与太子对起阵来。
太子见到珠儿上来了,大为兴奋,脚步也稳了起来,集中精力与珠儿周旋。珠儿为了让他长进,用起诱导之法,做上了陪练。你来我往,两个打得虽不是难分难解,却倒是有情有意。
霍光看到这里,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武帝看到这里,脸上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转眼天色渐亮。东方朔一套拳脚练毕,转过身来,发现皇上和丞相躲在一边观看,脸上也露出微笑。可他再一看珠儿和太子在桩上两情相悦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他有表情转为愕然,转为生气。
东方朔绕过武帝,急忙走了过来,冲着木桩喊道:“停停停停!珠儿,你这是真的练武吗?”
珠儿知道老爹看出了破绽,忙辩解说:“爹,太子他功力不到,我不能对他动真格的啊!”
东方朔大叫:“练功就要练真功,还什么真格的,假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