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急忙出迎,拉着仁敞父子的手进来。众人急忙施礼,阿绣忙来倒茶。
外边又传来道儿的更高的声音:太史令司马谈大人和公子司马迁到!
室内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卫青等人急忙与东方朔一道,外出相迎。
七十多岁的太史公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三十多岁的司马迁将老父交给东方朔,然后腾出手来,给众人施礼。
东方朔很不好意思地说:“太史公,劳您大驾前来,东方朔和犬子都是三生有幸啊!”
司马谈笑着说:“东方朔,听说你要隐居,老臣怕看不到你,今天一来是贺喜,二来是与你和大将军,诸位大人,都见见面啊!”
东方朔家的小院,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热闹之中。
此刻长安城东的霸桥之上,张汤带着吴陪龙给李蔡送行。一队车马之间,摆着一张案子,上面几杯淡酒。
李蔡的身边有个油头粉面,花花公子似的人物,那是李蔡的儿子,名叫李更。
李蔡喝了一口酒,愁容满面地说:“张大人,本丞相此去堵水,不知何时能回。有件事情,请大人多多帮忙。”
张汤不自意地说:“哎──丞相大人,你这不就客气了?我们俩,谁对谁呢?”
李蔡长叹一口气,说道:“张大人,不瞒你说,我的夫人一直缠着我,说要在长安买一块风水好的地头,修建个庭院,以便安享晚年。这次皇上让我去瓠子堵河,家人都说凶多吉少,我夫人叫嚷买地建宅,也就更凶了。我怕回来之后,这个丞相的位子,未必保得住。”说着,他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张汤:“这是犬子,名叫李更。他年少张狂,办事鲁莽,请大人多多指点,助他一臂之力,也算是本丞相对张大人言听计从的一点回报吧。”
张汤自己并不饮酒,却将李蔡的杯子再度斟满:“丞相大人,何必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放心吧。”
李蔡对儿子说:“还不谢过张大人?”
李更对张汤深施一礼:“小侄多谢张大人,请多多提携。”
张汤忙说:“请起,请起。丞相,你就放心吧。你想到的事情,张汤会帮你做;你想不到的事情,张汤也帮你做了。”
李蔡一惊:“张大人,还有什么事情,我又忘记了?”
张汤笑了。“丞相大人,你忙着堵河治水,把满朝文武都关注的一件大事给忘了。”
“什么事?”李蔡木然。
“今天是东方朔家老二,就是那个辛苦子成亲的日子,是皇上赐的婚。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李蔡摇摇头:“这──张大人,你想想看,难道东方朔他会给我发贴子?”
张汤却说:“他发不发,是他的事。送不送礼,是你的事。东方朔这个人,你我还是少得罪他。该尽到的礼,不能不尽啊。”
李蔡点点头,却说:“那,现在为时已晚──”
张汤笑了。“丞相大人,你就放心吧!我早派人,连你的那份礼,一块送去啦!”
李蔡诚惶诚恐,急忙作揖:“多谢张大人!”
东方朔家中,太史公早在人群之中坐下,齐鲁女亲自送茶。
老太史看了看齐鲁女,又看看东方朔,他笑着说道:“东方大人,这位便是你的夫人,那位齐鲁女子?”
东方朔还没说话,齐鲁女先行开口。“老太史,我就是齐鲁女,东方朔的老婆!是谁又在乱嚼舌头,把俺的事情,传到你的耳朵里去啦?”
老太史大笑:“果然天有奇才,便有奇女。东方夫人,东方大人到长安不久,满朝文武便都知道了你让他一年一个小妾,不得越过年关的事儿。后来嘛,你让皇上赔了美人的事,更是谁人不知啊!”
众人大笑起来。齐鲁女刚想回话,只听外边道儿说道:“司马相如夫人卓文君派人送来贺仪!”
刚才老太史说了齐鲁女的二三事,已有人想起卓文君来。不料这时卓文君送礼来了!大家目不转睛,看着东方朔和齐鲁女的行动。东方朔很不自然,看了齐鲁女一眼。
齐鲁女急忙将东方朔推向门外:“快去,你要亲自去把礼物给接进来!这个卓文君,也真是的,怎么她自己不来热闹一下呢?老太史,你看看,我婆婆都当了两回,孙子也有了几个,卓文君比我大几岁,也都五十多的人了,还怕人闲言碎语不成?”
听了这话,众人早就大笑起来,东方朔讪讪地摇摇头,只得亲自到门外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