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刑部有刑部尚书这个主官坐镇,底下还有两位侍郎,但刑狱司现在有谁,能够撑得起来的人都在牢房里面关着了!
“我会设法进去见卫如流一面。”
慕秋说道。
方才送他们过来的狱卒在不远处探头探脑,显然探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慕秋把自己要问的问题都问过了,她看向郁墨和孙大夫。
郁墨注意到慕秋的视线,抬头道:“伤口都处理好了,我们走吧。”
“我已经打点过狱卒,他们晚点会送被褥和吃食进来。”
丢下这句话,慕秋、郁墨和孙大夫转身离开。
正值午后,本该万里无云的碧空突然飘来一团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心头发闷,那团乌云飘着飘着,最后停在了京兆尹府上空。
跑过府衙门口的百姓抬头直道稀罕:“今天怕是要下暴雨啊。”
慕秋和郁墨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也抬起头来。
可等了一会儿,这雨终究没有下成。
只有乌云经久不散,仿佛要遮天蔽日,敛尽世间所有光亮。
郁墨:“我刚才忘了问你一件事,简言之呢?他知道卫如流出事了吗?”
“我没派人去跟他说。”
郁墨生气:“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他还需要特意派人告知才知道?”
慕秋安抚道:“我大伯父被革职查办,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处境定然也不太好。”
卫如流一直不希望简言之掺和进他的事情里,慕秋也听说过简家的祖训。
派人去告诉简言之,就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杜绝了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慕秋在思考要怎么帮卫如流时,压根没有把简言之算在里面。
“你是想说他自顾不暇对吧。”
郁墨声音很闷,生气过后,失望如潮水般蔓延上来,一阵阵席卷着她。
她不是不明白简言之的难处。
但人的心情是不受控制的。
如果简言之真的选择了逃避,郁墨能够理解,也能够尊重他的决定。
可她会觉得很失望。
其他人也就罢了,卫如流是他最好的兄弟。
慕秋轻轻揽住郁墨的肩膀,没有说话。她太了解郁墨了,所以郁墨对简言之动心这件事,郁墨当局者迷,她却是旁观者清。
“回去吧。”
郁墨勉强挤出笑容。
慕秋因为卫如流的事情,本来就够焦头烂额了,她不想让慕秋为她的儿女情长担心。
“好,你爹在等你吃团圆饭,快回去吧。”
与郁墨道别,慕秋上了慕家的马车,她靠着马车壁,指腹轻挪,摸到了沈默递给她的那张纸。
街道上人多眼杂,她不急着打开,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确定四下无人,慕秋才慢慢展开纸。
这张纸不大,里面却写满了蝇头小字。
慕秋坐在窗边,借着屋外透照进来的阳光翻阅。
字太小了,慕秋看得有些艰难,等她终于适应了字的大小后,她又艰难于每句话的意思——不是卫如流写得有多晦涩,而是这背后所代表的真相太过残酷。
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白霜过来喊她去东院吃年夜饭,慕秋方才恍然回神。
卫如流正是为了这张纸里面写的东西,才会在冰天雪地里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甚至因为他不在京城坐镇,才会被端王、江时等人趁虚而入,布下这一环扣一环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