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再去看,那所谓的“灾星妖孽”如何不是无稽之谈。
只不过成帝连唯一的亲子都赔进去了,那等专断独行之人自然不甘承认自己错,这便一条黑路走到底,信誓旦旦得自己都坚信不疑,到最后越信越疯魔,越疯魔越昏庸,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而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阿舅后来一点一点都将其拿了回来,所以她身边的人皆唤她“小家主”,自是想她承担起殷氏的将来。
这无可厚非,但千叶满脑子却是如何报复这天下之主。
待在阿舅羽翼之下与纵横白鹤山的岁月确实挺美,但她不会忘记她幼年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之苦,数度濒死又活过来,不是对方手软,而是她命大——既然没叫她死成,那么这一切就总该报回去才是,她自认以怨报怨才是正理。
千叶泡在澡盆里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一者,康乐王桓襄,祖上是太-祖义兄,贵为一字并肩王,这般有实权的国中之国数代以来竟然还没被君王剿灭,才会养出桓襄这般位高权重、兵强马壮的大患。”
“一者,武安侯单勇,平北陈,定白都,百战百胜,功高震世,其大儿单世昌掌北境,收拢禹州、堔州,几可裂地称王。”
“一者,南台七大世家门阀,以谢家为首,大夏乱世土地兼并的既得利益者,数百年的积蓄富可敌国,难免世家内部就出个顶梁柱。”
“一者,萧氏皇族最有实权的两位,齐王萧岢与晋王萧绛,一个是九卿之首的奉常,掌管宗庙礼仪,一个是宗正,在皇族中支持率极高,皆对帝位虎视眈眈,在这这俩面前,平王萧衡丝毫不起眼。”
“其余的枭雄啊、野心家……世道还没乱彻底呢,就能数出这么多人物,天下十七州,军政一体,权集州牧一身,要是各个都割据还不定涌现多少能人。”
千叶掰完手指低低一叹:“可惜啊,这局势还是不明朗,都假惺惺得等什么呢?难不成还等昏君驾崩?那昏君命数可还长着呢,温皇后忧心成疾都缠绵病榻难起,他作得天怒人怨都不耽误他活得好好的。”
黄嬷给她擦净身体,披上衣服,然后用棉布一点点绞干她的头发。
见她一项一项数着人也未有丝毫动容,听那话语间丝毫无敬的话语也仍是安安静静,她的颜容已经沧桑老去,但那双眼神依然清清明明,温柔轻软。
千叶立在那被整理好衣饰,懒洋洋出门晾头发,跳下台阶才抬了头就见面前含笑立着的人。
束高冠,着素衣,宽袍大袖,飘然似仙。
她怔了怔,立马就喜笑颜开,拎着衣摆扑上去:“鹤师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千叶坐在他臂弯上,抱着他颈项,就差将整个人都粘上去了,眉眼弯弯:“不是说下月朔日才回么?祁崖那一片可还好?遭乌匪严重吗?你的朋友未有大碍吧?”
如白鹤般风姿卓绝的男子拍拍她的背,扛着她往外走,眉毛微微挑起,纵慵懒肆意,也掩不住顾盼生辉:“问题真多。”
千叶催促道:“说说嘛,说说嘛。”
“都挺好的,”澹台鹤敷衍道,“给你带了些好吃的好玩的。”
千叶也不介意他说些什么,一边问一边催着他回答,笑盈盈地被带出去。
好一会儿才忽地想起来:“二师兄好像带了些外客。”
澹台鹤回来时已经见了眼,心里有点底:“虞氏的宗子,说来还跟你家有些旧,让老大去应付。”
他行事从来不拘小节,也不觉得千叶现在披头散发的有什么不妥。
“潜川王文卓出仕,邀我送他一程,我顺稍走一趟老松观,欲带你同去。”
作者有话要说: 1122
1千万别对该单元任何角色动心,作者没人性的,说写死就写死。
2现在其实要写的是世界观跟一个虞礼,所以缓和点,没什么剧情,过几章就开始乱世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