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湄:“他昨夜生你的气,也生我的气。”
“所以他是来劝我快些回长安的。”奚旷说,“他建议我,直接强行带你走,等你到了长安,到了皇宫,自然就认了。”
“这是个好主意啊。”她扯了扯嘴角,“你怎么不采纳呢?”
“因为我不想再逼你了。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他回过头,深深地注视着她,“你身边那个叫听露的婢女,虽然是她亲手给你下的药,但我却没有杀她。我把她留了下来,就为了听她讲你的事情——那些我不在的时候,你在王府里,都会做些什么。”
桑湄没想到还有这回事:“她说我什么?”
“她没有说你什么,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奚旷苦笑,“但我算是听出来了,你在宁王府的日子,从来都没有真正快乐过。”
桑湄无言。
“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犯一样的错了。”他低声说道,“你是我的皇后,皇宫是你的家,但不是你的囚笼。你有出入皇宫的自由,可以自己挑选婢女和侍卫,我不会在你身边放任何我的眼线。”
桑湄微微一凛,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
“当真?”
“当真。”奚旷说,“皇宫中的女眷,如今只有惠太妃一人,你又不认识她,不必与她来往。若是召人进宫,手续繁琐,耗时也多,你想见谁,不妨直接去见——对了,你还记得潘刺史吗?”
“潘刺史?”桑湄眼珠一转,“他高升了?”
“京畿外有先帝的亲兵驻扎,他调了通宁的守城军,助我平乱,如今已被我擢为尚书右仆射。”顿了顿,他接着道,“潘夫人亦在长安,若你觉得寂寞……”
桑湄道:“你开出这般条件,若是我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识好歹了。”
“我并无此意……”
“你先忙着罢,我去外面转转。”她撑着桌子起身,往外走去。
可奚旷却急道:“你的脚——”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是扭了,不是断了!”
他果然没敢再跟过来。
她推开门,山间清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
她背了个竹篓,慢慢地走在小路上。
事情比她想象得要顺利许多,可她开心之余,却又有点不开心。
她本来想了一万种方法,要奚旷在纠结中答应她的条件,她就可以安心欣赏他的挣扎与最终臣服。可她还没开口,他倒是全说完了,让她有种白准备了的荒谬感。
她晃了晃头,算了,这不重要。
她先前曾怀疑过自己是否太过分,但她现在已经思考出了结果。
也许对他来说,她的所作所为确实过分,可她一直就是这么过分的女人,她好不起来。更何况,他也不是没对她做过过分的事。
既然目标已经达成,就不要管是怎么达成的了。他这样百依百顺,难道不是对她更有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