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旷一怔。
“若是陛下觉得臣妾多此一举,或者扰乱公务,那臣妾以后便不来了。”桑湄又道。
奚旷连忙控制住脸上的笑意:“都散朝了,何来扰乱公务一说!”又指挥柏树,“让人去把朕的龙辇抬来,朕与皇后一同回去。”
她来接他回家,俗世百姓夫妻,也不过如此了罢!
后面的文武百官们眼睁睁看着两座轿辇一同离去,半晌无言。许久,才有人小声道:“这于理不合……”
从没见过皇后没事干来金銮殿前晃悠的。
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罢了,陛下新婚燕尔,正是夫妻情深的时候,何必去讨那个嫌。”
那人想想也是,也就是停个轿辇罢了,算了,陛下都乐在其中,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于是,众人便发现,每日退朝后,皇后凤辇都会停在金銮殿外,等陛下一同回去。
有时候陛下去御书房处理政务,皇后凤辇便也一同跟了过去,有些臣子虽有微词,但皇后凤辇只是停在外面,皇后自己会去偏殿等待,并未参与议事,他们也无法指摘什么。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等他们一走,皇后便会进御书房,接了柏树的班,给皇帝磨墨。
奚旷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笑道:“偷偷看我的奏折?”
桑湄理直气壮:“哪有偷偷?我光明正大看的!”
奚旷并不介意此事,早在之前,他就说过,这万里江山要与她共赏,她又不是能甘居后宅之人,她想插手政事,无可厚非。
夫妻共治,并肩作战,比他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感觉,更令他着迷。
“既然是光明正大看的,那有何想法?”奚旷点了点摊在面前的一本奏折。
上面是一个大理寺卿递来的折子,讲的是修订新律之事。大乾开国至今,也才一年有余,沿用的还是北炎律法,修订新朝新法,是当务之急。
“好事啊。”桑湄说,“具体哪些要删减,哪些要增添,哪些要修改,我并未细阅过律法典籍,因此就不班门弄斧了。但我只提一点,南北两地,民风有所不同,需考虑两地实际情况,仔细斟酌。最好是要负责修订律法的各位大人,亲自去各自查访一番,尤其是南方,各位大人们并不了解,倘若新法能照顾到南方百姓的感受,是再好不过。”
奚旷不由颔首:“你说得不错。而且既然是要平衡两地,又要共同遵循,那么势必有些细则会令某些百姓有所不适,新法推出后,还得加派一批人手,仔细教化各地百姓。”
他提笔,将桑湄与自己的意见一同批复给大理寺卿的折子,然后合上了这本奏折。
桑湄慢悠悠地磨着墨,唇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