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没爽快日子过。还非要嫁过去……”
她也不解释,只是笑着回道:
“不过是为了一大家人要平和相处,人人都要学会的水磨功夫罢了。唐坊里的日子,难道不要小心谨慎?是三郎不用看我的脸色,还是我不用看三郎的脸色?”
在陈家大宅里勾心斗角,总比随时卷进扶桑内乱要好。
“……”
阿池抱着胸,似乎也不打算再劝。冷眼看着她,道:
“坊里的东西,除了内库工坊、田地和十条船。其他的都是你的嫁妆。你爱怎么拿就怎么拿。全搬空了三郎也会不在意。”
听他如此说来,已经把唐坊当成了三郎的囊中之物。
姬墨在她身边皱眉而视,更不要提他身后四个不愤的内库库丁。
阿池半点也不在意库丁们虎视耽耽的眼神,他伸手进怀里。摸出一份硬封绣面的折叠单据。
手一松。厚厚的雪纸单据就滑落开来,绣面底封砸在了地上。
悬下的白纸间,露出工整细写的条条目目。
“这单子上,是三郎这些年在我手上经办的生意,你知道他是没有算计的,我都替他准备着。这些钱虽然不多,但也绝不至于让你这些年建船的辛苦白费了。”
她没有出声。
听这话就可以知道,阿池如今是三郎的财库管事了。
她接过那单子。慢慢看着。
那些打劫来的财物总数确实不小,足以把她为了建船先期投入的私房钱填充回来。
还加上了适中的利息。
想来。阿池虽然以往只是和三郎合伙做些生意。暗地里也为季辰虎打算很久了。
“三郎他,总算也是长进了一些了……”
她轻轻自语着。
以南坊那样的局面,季辰虎再傻也知道应该找个精明人替他管帐了。
阿池盯着她,冷笑着,道:
“另外,三郎手上有帐目的只有一箱子金砂。那也是留给你的——三年前,他可是从没想过你居然会连弟弟也不要了,为了个外人远嫁去大宋。他一直以为你会招婿进坊的。那箱子金砂就是他存下来准备送给你和王小子的新婚礼物了。”
她心中微怔。
也许是早就习惯在三郎身后收拾烂帐,她是半点没料到手上最散漫的季辰虎居然还能存下钱来。
“怎么,没有想到?”
阿池讽笑着,“觉得三郎就是个累赘?”
“……姐弟之间,有什么累赘可言,要真论无用,任谁也不会说我这姐姐比三郎强。”
她当然不会傻到和情场失意的人吵架。
她也没想到,楼铃那小姑娘看着这样活泼的样子,盯着阿池的眼神那样明显,现在居然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是这小姑娘太薄情了,还是她对阿池压根没意思?
季青辰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阿池想必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