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她真是被皇后罚怕了,抄经书、抄宫规,听着不是什么重罚,找贴身的女史代写便是,谁料皇后竟找个人看着她写,近半年她都不知抄了多少本,这一对视,她手腕就酸。
不过该讽刺的也讽刺完了,薛妃装乖道:“臣妾失言。”
苏菱道:“本宫乏了,你们回去吧。”
皇后一向没架子,这会儿语气都变了,显然是不悦了。
薛妃柳妃走后,李苑折返,苏菱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道:“怎么了?”
李苑的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苏菱无奈道:“薛妃性子莽撞,可你们同为妃位,若无大错,本宫也不能回回为你出头……”
“臣妾不是因为薛妃。”
李苑抬手擦了擦眼泪道:“臣妾是觉得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诚然,对某些事,苏菱已无甚感觉了。
苏菱看着她道:“子嗣这事,太后那边虽然催的紧,但本宫与皇帝何曾说过你?”
李苑道:“臣妾知道陛下与娘娘待臣妾都好,可越是这样,心里越是愧疚难当。”
苏菱拍了下她的肩膀,柔声道:“本宫十七嫁给陛下,不也是今年才有子嗣?你如今锦瑟年华,来日方长,急什么?”
李苑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苏菱道:“娘娘与陛下果真是心意相通,陛下也曾……”
这话说一半,但后面的内容却不难猜。
李苑忽然跪在地上道:“是臣妾失言。”
苏菱眸色未改,但她承认,萧聿拿她曾经的软肋,去安慰李苑,确实让她心里久违地窜起了一股火。
不过一瞬就熄灭了。
苏菱扶着腰起身,睥睨着她道:“起来吧。”
李苑迟迟不起,“臣妾有罪,还请娘娘责罚。”
既如此,苏菱也没叫她起,而是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回了内殿。
等苏菱小憩醒来,已是午后。
今儿是十五,扶莺怕皇帝提前过来用膳,看见李苑在外头跪着,便提醒道:“娘娘,李妃还在外头跪着呢。”
“还跪着呢?”
苏菱蹙了蹙眉,“何时了?”
扶莺道:“过午了。”
苏菱看着扶莺笑道:“她一直在外头跪着,你怎么不叫醒我?”
扶莺道:“甭管李妃是不是故意的,她让娘娘不舒坦,可不就是有罪?”
苏菱道:“行了,你赶紧让她回去吧,不然太后那边又要看热闹了。”
扶莺低头应是。
——
永昌年间留下的烂摊子太多,朝廷日薄西山,萧聿每日除了早朝,还设了晚朝,夙兴夜寐,宵衣旰食。
今日是十五,是他不论多晚,不论再忙,都要回坤宁宫的日子。
亥时过后,萧聿躺在苏菱身后,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亲了亲她的肩膀道:“今日与阁老议事,有些晚了。”
苏菱回头,见他眼底隐隐泛青,道:“前朝的事要紧,陛下若是忙,歇在养心殿便是了。”
萧聿眼角染上一抹笑意,“你就半点不想我?”
苏菱无奈道:“臣妾昨日还同陛下一起用的晚膳。”
“我不想听你喊陛下。”
萧聿把人翻过来,咬住她的下唇,手渐渐往下,嗓音低了低,“都几个月了,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