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和愣了一下,赶忙追了上去,“你受伤了?哪儿伤着了,我看看。”
“无碍。”
——
梁烨跪在蒲团上看着香燃尽,才撩起袍子站了起来。
“陛下,东辰求和了。”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送上来了封密信,“申玥俪托人送来的信。”
梁烨打开信扫了两眼,随手扔在了炭盆里,看着火光跃动,“告诉焦炎,继续打。”
“是。”
梁烨捻起了桌案上的一点香灰,放在鼻尖闻了闻。
他师父说得没错,那鬼物从那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如今已经过了七年。
但现在……梁烨看着延伸到手背上的缚鬼令散发出淡淡的光,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那鬼东西马上就会来找他了。
二十七岁的梁烨已经登基六年,他当太子时沉稳勤勉,从梁华手里接过皇位之后也丝毫没有怠慢,唯一不同的是他爹心性仁慈和善,但梁烨骨子里就带着不安分,他找不到比和厉鬼斗智斗勇还要刺激的事情,于是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开疆扩土上面。
另一种形式的杀戮和争斗勉强让他满足了些许。
申玥俪送来的信多此一举。
祁明他说斩便斩了,百里承安被他贬到了河西,就连焦炎他都能将对方的儿女全都扣在大都为质逼着焦文柏放军权,申玥俪作为东辰的公主,早就被他划分到敌对的阵营之中了,年少情谊虽好,但在梁烨这里实在微不足道。
梁烨看着大殿里挂着的四国舆图,再有三年,就能一统四国,届时他便是天下共主。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稳步进行,一统天下之后才更有意思,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大梁将会成为比大安朝大澧朝更耀眼的存在。
“陛下,闻太傅求见。”
“就说朕歇下了。”梁烨皱了皱眉。
唯独一件事,他至今未纳妃生子,近来朝中为此事吵翻了天,若非他早就从宗族里过继了几个孩子,怕是更不得安宁。
身为一国之君没有子嗣,的确是个致命的弱点。
梁烨神色阴沉地看着手背上蔓延的纹路,想起了那个罪魁祸首。
也不知那鬼物如今在何处苟延残喘,待他再随师父修行几年,定然要将他收服做成奴傀,让他下不了床。
梁烨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推开了寝殿的门。
刚一进门,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久违的阴气一路从他的脚腕缠上了脊背后颈,还夹杂着些凛冽的杀意。
“梁烨。”梁烨缓缓地抬起了眼睛,“出来,我知道是你。”
他克制着战栗的神经,攥紧了因为兴奋而剧烈颤抖的手,知道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奏效了。
寂静的宫殿里响起了声轻笑,“殿下,不,陛下,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想啊。”梁烨负手而立,任凭那股阴冷的寒意将他的龙袍揉扯得乱七八糟,亲昵地覆在他的后腰尾椎上,冷声道:“这七年朕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冰冷的胳膊缠在了他的脖颈上,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缓缓地显露在他眼前,那厉鬼挨得他极近,几乎要鼻尖相抵,他冲梁烨吐了口凉气,“几年不见,倒是会说两句人话了。”
“你还敢出现。”梁烨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再不出现就晚了。”那鬼物偏头,用锋利的犬齿挑逗似地咬了一下他的喉结,低声道:“我快要消散了,救我。”
梁烨一副快要被他气笑了的模样,“你怎么敢的?”
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到快要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了。
那厉鬼晃了晃自己几近透明的手掌,指尖便径直穿透了梁烨的脖子,他趴在梁烨身上有气无力道:“给我点精气。”
“休想。”梁烨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你不是很厉害么?我师父都打不散你。”
“还不是因为你种进我体内的缚鬼令?”那厉鬼抬起头来,眉眼阴郁地盯着他,“我跟别人打架,险些被那玩意儿弄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吃这种亏,梁烨,你该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