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克丽斯嘉被俄罗斯人捏着腰迹提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手臂上受伤处的血就流淌下来,沿着他的手臂流淌到克丽斯嘉的身上。
她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看着他,脊柱几乎要被折断的痛苦都没能让这个十三岁的孩子流泪或者流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来。
这时候在深巷尽头的黑暗中,雪亮的光撕裂死寂的暗,野兽般的机车在高速前行的状态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是个很有些个性的小个子男人,他的眼睛藏在眼帘之下,但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可闻。
“就这样吧,科勒夫斯基,一个孩子而已。”尚且年轻的公猪尼奥如此说。
他在他的组织里是铁血的领导者,说话的时候已经下了车,有什么东西被他握在手中平举起来,那绝对是一支枪,那支枪的枪口对准科拉夫斯基的后背。俄罗斯男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下一秒就会有一枚子弹洞穿自己的心脏。
更多引擎轰鸣的声音响起来,那个小个子男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雨,也挡住了枪手们狰狞的目光。
他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污泥和血,直视她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微微闪烁金色的瞳孔。
这是她一生里罕有的瞬间,从一个男人眼里看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喜悦。
公猪尼奥很欢喜地抱起了克丽斯嘉,却不是因为过去常见的色欲,倒像是见到了稀世的珍宝,或者找到了海盗藏起来的宝窟。
克丽斯嘉那对不由自主亮起的金色瞳孔根本吓不到他,那种暴戾反而令公猪尼奥欣喜若狂。
她正是因为这对像是某种古老爬行动物的竖瞳而被族群厌恶,即便是家人也因为那对金色的瞳孔而觉得她是恶魔的转世,母亲都远离她,让她年幼时候就流落街头。
印度安人中那些觉醒的混血种大抵是如此的,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因为不详。
<divclass="tentadv">曾经在一百年前,初代狮心会中也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她叫鬼。
克丽斯嘉和鬼的区别在于,鬼始终想为家人做点什么以证明自己是爱他们的,这样也许能换得他们的爱,她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而克丽斯嘉,她在被抛弃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她对不爱自己的,自己也不爱,所以母亲也就成了陌生人,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族人,孤独地生活。
而眼前的家伙给她的感觉不同,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居然亮起来金色的辉光。
虽然克丽斯嘉可以肯定那双眼睛里藏着些别的东西,但没什么,人就是要对别人有价值的,没有价值的人都被抛弃了,只有有价值的人才有资格和别人成为伙伴。
只有有价值的人才有资格,挣脱宿命的孤独。
“你愿意跟我走吗,你会得到最好的教育,你会改变世界,甚至成为……”公猪尼奥把克丽斯嘉举高,他的脸上表情狰狞得可怕,却又似乎在努力地压抑下去,压抑成那种藏着恶鬼的温柔,
“世界的皇帝。”他说。
克丽斯嘉不懂他的意思,可她怔怔地看着男人那对散发淡淡金色光辉的眸子,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登上去往巴西里约热内卢的航班时,克丽斯嘉通过小小的舷窗眺望着灯火通明的新墨西哥州,那是她越来越远的故乡。
也算不上故乡,因为真正的故乡该是有自己想念的人的,克丽斯嘉已经没有想念的人了,最后一个真正爱她的人死在了四年前,那场杀掉了一百三十一人的矿难中。
“我终于找到了,克丽斯嘉,我亲爱的克丽斯嘉,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就是我一直在期盼的王冠啊,你是传说中的圣杯,你是世上最伟大的秘密,我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你。”公猪尼奥慢慢地转过头来,一时间克丽斯嘉似乎从这个小个子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埋灵魂的恶鬼。
——
就在公猪尼奥和他亲爱的克丽斯嘉从拱门下走出的瞬间,头顶绽放出巨大的焰火,整个天空都被照亮了,如此巨大的焰火简直覆盖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