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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挤出一声痛苦的低吼(第1页)

第61章挤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李镜醉得眼皮沉重,只想闷头睡去,却被冲鼻的香气熏得头昏脑胀,呼吸困难。他平生最受不了脂粉味,一时耐不得烦,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侯爷,可是想呕?”

阮玉梳捧来唾壶,却被他推开。

李镜撑开醉眼仔细辨认,只觉这人面熟,着实认不出是谁。阮玉梳十分善解人意,于是自报家门,说自己原是李炎伴读、近来跟着独孤啸将军。李镜向来不爱管这些闲事,便又躺下,以手背遮眼要睡。

却听阮玉梳轻叹一声,软语劝道:“侯爷这又是何苦?你还不知他是哪样人?他一向风流惯了,对谁都是如此。如今面南称尊,身边的莺莺燕燕,怕是应接不暇、看花眼了,哪还记得故人旧情?”

这话像是在说李炎,可与我何干?李镜听得糊里糊涂,也懒得琢磨,仍不理睬。

阮玉梳继续念叨:“从前同我要好的时候,心肝肉儿叫着,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等到腻了、烦了,又把人当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你知他如何作践我?他竟叫我服侍他舅舅!我不愿去,他便点了迷香弄我,害我那几日气短乏力、四肢酸软,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任凭他们甥舅两个轮番摆弄……要我说,他打发你回淮南算不错了,总比留在他身边被他戏耍强……”

李镜一下惊醒,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揪住他衣领问:“迷香?那迷香可是略带苦味的兰麝气味?”

阮玉梳惊讶点点头:“他也对你用了那东西?”

李镜恨得牙关打颤,酒醒了大半。在洛阳时,他便觉得自己病得蹊跷,多少医官郎中都瞧不出病灶,只说他“肝火郁结”、“忧思成疾”,却又药石无用;李炎与独孤啸率军出发后,他死活待不住,硬叫于哨儿与常青把他抬上车,一路颠簸辛苦,他却日渐好起来,进了长安城竟能下地走路了。

阮玉梳提到“迷香”,他忽然想起,宿在紫微行宫那些日子,夜里他总会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晨起问于哨儿和常青,两人却都说闻不见。他一向嗅觉比旁人敏锐,只道是哪里的熏香飘进他房中,并未在意。如今想来,分明是李炎在他卧房暗处点了迷香,故意令他失去力气、无法及时进京!

棋儿在深宫中秉烛以待,苦苦熬过多少个日夜,等来的却是李炎,不是他!李镜想到此处,只觉痛彻心扉,眼泪不知不觉顺眼角滚落。

阮玉梳卷袖替他拭泪,却被他翻身躲开。

“哎,没想到,他对你也……”阮玉梳冲他蜷缩的背影叹道,“我见他把那块‘田黄之王’都给你了,还以为他对你总有几分真心……”

“什么‘田黄之王’?!”

李镜这才明白,这人误会李炎与他有了首尾,顿时膈应得直来火。

“那方印石呀!”

阮玉梳纳闷道,“之前我见侯爷揣在袖里的。那是他爹留给他的遗物,他都舍不得篆刻,这些年一直收在身边。”

是李炎托李镜送给李棋的礼物!那天李镜随手揣在袖笼里,把它忘了,在洛阳时又穿那件袍服,席间甩袖掉了出来,他便捡起来又塞了回去。阮玉梳细心瞧见了,便生出这荒唐的误会来。

李镜狠狠咬住酸软的牙根,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为得到棋儿,李炎使出这些下作手段,如今他竟如愿以偿?!照阮玉梳所说,李炎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棋儿被他捏在手里,不知要遭受什么样的催折侮辱,这如何忍得?

“天杀的下流坯,我要他不得好死!”

李镜攥拳浑身发抖,阮玉梳急忙嘘声安抚他:“算了,侯爷,这话我全当没听到。只当是自己糊涂、错付了真心,长个教训吧。起初我也有一阵子心意难平,可人总要朝前迈步。”

那时李炎将他送给独孤啸赏玩,他伤透了心,幸而独孤啸待他很好。原来,独孤啸与身边近卫向戟是为一对,两人同生共死,感情甚笃,却都不是在人身下承欢的材料。在吴郡王府见着妖精样的美人阮玉梳,主仆两都十分动心。独孤啸便使出些哄人的手段,乘虚而入,将对李炎失望心死的阮玉梳拐跑了,从此三人凑在一处。阮玉梳温柔漂亮,又妩媚多情,两人争相疼他,却从不吃醋争斗,倒比从前更加恩爱了。可阮玉梳心里比谁都清楚,人家两个焦不离孟、情逾骨肉,他夹在当中,不过是个平添情趣的玩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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