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季燕然又道:“那我亲亲你?”
萧王殿下生得样貌英俊,亲一亲算是占便宜,不亏。于是云倚风闭上眼睛:“亲吧,若能亲得心事全消,那我们便……”
“便什么?”
季燕然捏起他的下巴,“有奖励?”
“不是。”
云倚风解释,“那我们将来便开个铺子,靠着这门手艺接客挣——嘶!”
“钱”字还没说出来,腰上便被人捏了一把,云倚风浑身一软,痛得险些落下眼泪:“我错了,放手……放手,啊!我亲你,我亲你总行了吧?”
季燕然虚伪推脱:“那多不好意思?”
云倚风被他牢牢制住,深刻体会了一把“我为鱼肉”的感觉,颤巍巍道:“求王爷,就让我亲一口吧。”
也不知被按住了哪个穴位,浑身那个酸麻啊,眼泪层出不穷往外冒,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一句。李珺恰好在门外路过,脑补了一下“云门主痛哭哀求七弟,只求能亲他一口”这种画面,觉得十分惊悚,于是赶紧晃晃头,一溜烟走了。
季燕然拍拍被子上趴着的人:“心情好些了吗?”
云倚风有气无力:“好多了,心花怒放。”
季燕然笑着抱起他:“待西南的事情解决后,我便陪你回一趟北冥风城,说不定还能再见故人。而且你这仙侠后裔的身份,听起来可比罗老财主家的亲戚要厉害多了,旁人只有羡慕的份。”
云倚风想了一会儿,问:“若见面之后,我爹娘执意要带我回去苦修呢?”
“那不行。”
季燕然抱紧他,“修行哪有当王妃快活,跟着我,包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绫罗绸缎穿不完。”
云倚风评价:“这种日子太土了。”
季燕然亲住他,顺便含含糊糊哄骗:“不土,真的,不然再多给你弄几幅字画挂着。”
原以为是忠烈后人,没想却是个出生在茫茫风雪中的小仙人,怎么说呢,更招人疼了。
季燕然单手抚住他的脸颊,吻得动情而又热烈。这强壮“美色”来得太过威猛且自觉,云门主不得不暂时放弃伤春悲秋,气喘吁吁与他翻来滚去纠缠半天,被亲得晕头转向,连道:“好了好了,明天还要去军营,睡觉。”
季燕然笑着蹭蹭他的额头,将人揽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单薄脊背。这段日子过得实在艰苦,连带着本该缱绻缠绵的长夜,也缺了几分悸动与情动,反倒变成依偎在一起的……怎么说呢,颇有一些于沉浮风雨中,相依为命的滋味。
云倚风最终还是被他哄睡了,只是心绪依旧难宁,梦里也刮着风,飘着雪。
季燕然还在思索蛛儿所说的话。若云倚风的父母皆为北冥仙侣,与卢广原、与蒲昌、与所有的国仇家恨都没关系,其实反倒是件好事。又想起江凌飞,心中暗叹一声,若他的身世也与这一切纷杂无关,便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当真与谢含烟有关,能拿着掺有血虱的解药给亲生儿子喝,这亲娘也实在蛇蝎过了头。季燕然眉宇间有些愁绪,虽说血虱入体后,须得过上月余方能长为成虫,而谢含烟手中有鬼刺,也理应不会让江凌飞有事,但总归是在心里压了块石头,想起当年于王城策马观花,饮酒比剑的恣意时光,更是彻夜难眠。
……
地宫中,鬼刺正在痴迷地看着面前毒虫,漆黑如炭、蓝莹莹的、红色的、还有银白的光,西南,西南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鹧鸪不满道:“大梁军队已经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神医却还待在这里,成日里不知在捣鼓什么,先前你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首领慌什么。”
鬼刺笑得古怪,“现在我手里这些东西,那才是真的稀罕货。”
鹧鸪往瓷盅内看了一眼,咂舌:“这是?”
“这都是好东西。”
鬼刺幽幽道,“首领且放心吧,就算那位大梁的王爷,能逃得过瘟疫,逃得过血虱,也断然逃不过这些宝贝。”
另一头,江凌飞在固定服下疗伤药物后,便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手脚皆被缚,内力也化了七八成。谢含烟坐在床边守着他,依旧是那双饱含怨恨的眼睛,鬓发染上灰白,岁月如刀,仇恨亦如刀,生生将昔年名动天下的美人,雕刻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
江凌飞脸色灰白:“娘亲又想做什么?”
“你既不愿对季燕然下手,我也不勉强你。”
谢含烟用丝帕轻轻沾去他额头冷汗,“但我筹谋多年,也不会放任你破坏整个计划。那半瓶解药之后,萧王府予你的恩情便已还清,以后便安心在这里休养,不必再管外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