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画成漫画,是个好主意。
就把这段机缘巧合诞生的过往,当做是一个“故事”吧。
虽然你我均是主角,但,还拥有无限可能的你们应当向前看,不要回头。
——证明它曾经存在过就够了,不要回头。
“……”
“说什么回头,明明,根本还没有‘过去’啊。”
笹谷椿是降谷零、诸伏景光、伊达航、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的挚友,跟他死在五年前还是活在当下毫无关联。况且,让不回头就不回头?大家多没面子。
大半夜,萩原研二又忙碌了起来。
几下套好衣服,他用手机打光,轻手轻脚开门出去,挨个摸到四个队友的宿舍门口,先听了听声:
好哇,都没睡呢,真是一点也不意外。起来了起来了,趁离天亮还早,该干活了!
稿纸铺开,笔头削好,彩铅颜料放在一边,现在就开始画漫画!
但不是为了证明曾经有个装得云淡风轻、其实总在忧虑的幽灵存在过,而是为了永远记住他,记住存在同样会被世人遗忘的卫宫切嗣,他们的付出也好,他们的罪孽也罢,不能就这么被岁月的海浪冲散,他们——总该被人深深记住的。
画到那个男人的出场时,是诸伏景光先下的笔。
不久前亲眼所见的画面犹带余温,亦没来得及褪色,不会素描的他跟随记忆指的引,笔下勾出的粗糙人形逐渐清晰。
凌乱短发长短分明,沧桑的五官有了轮廓,瞳孔的部位不需要细致勾划,一鼓作气全部涂黑。
画一个卫宫切嗣,不需要太多颜色,仅用黑与灰便足够。
临死时的场景除外,这时必须用上鲜艳的红色,涂满留给他的大半画框。
脱离了亲身经历时的不理智情绪,降谷零终于可以重新审视以特殊方式回来的男人。
他看着男人,男人也回视他。
往事一幕幕闪回,化作一格格凝固的瞬间,如此细致地追溯下来,降谷零终于从那双沉静的黑眸里找到了,当时自己和景没能捕获到的信号。
“那时候大言不惭地说,要了解你的全部,结果……想想真是太逊了。”
“抱歉,叔叔,就算只是为了让你放心,我们也不会再动摇。”
降谷零低声说着,诸伏景光正好把男人断了手筋的左手画完。
笔尖颤了颤,把代表狰狞伤疤的线条抖落在男人的手腕,还差一点上色。
胳膊碰胳膊的两人似有所觉,同时侧首,视线撞出省略言语的默契。
“一起?”
“嗯。”
纪录片才需要写实,漫画——删除或增加些许细节叫做艺术加工,对剧情的影响不大。
反正画出来也是他们自己看。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各自找来一块橡皮,勾着腰,皱起眉,拿出夜里挑灯穿针线的细心专注,把男人手臂上的伤痕慢腾腾蹭掉,脸上尤其是嘴角的血迹看着也碍眼,干脆一起擦了。
“我只擦了一点点,本质还是写实的。”降谷零强调。
诸伏景光郑重表态:“我也是。真的,就一点。”
旁边的三人摇摇头,留下来意思意思的伤势得拿显微镜才能看得出来,你们开心就好。
回到自己这边,大概是熬夜熬久了精神不济,这个谁也手抖,把笹谷椿的伤也抖没了大半,那个谁打了个哈欠,手又一抖,哎呀,前辈挖掉的眼睛神奇地抖回来了,回来得多不容易,干脆就不改了吧。
除了结局姑且算是尊重现实,细节方面他们纯属是放飞自我——那又怎样,有谁会在意呢?
和上次聚众赶稿的情况半斤八两,五个外行人聚精会神熬了大半个晚上,不说成果如何,人人心力消耗过大,挺不到天亮,势不可挡的困意便层层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