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嵩懒洋洋道:“陛下可莫要赶臣上场了,臣要是真去了,这帮世家子弟怕是将山掏空了,也猎不到东西了。”
这话狂妄,却也真实。
定远将军骁勇善战,十五岁便能领兵剿匪,接下来的十年里,不断为令和帝安定江山,镇守边关,为大燕立下了汗马功劳。
文有崔相,武有定远。
令和帝手握治国安邦的两位人才,而恰好这二人水火不容,更让皇帝放下心来。
对于君王来说,臣子相处融洽并非好事,只有对立制衡方得长久。
这边君臣其乐融融,而不远处的光禄寺少卿高岳却眉头紧缩,跪坐在最边缘,仆从时不时地附耳低语,又急匆匆地离去。
连令和帝都瞧见了动静,不冷不热地开口:“高卿可是有什么要事啊?瞧你这般忙碌,不如就退下处理去吧。”
语气中是淡淡的不悦。
高岳立刻直起身子,拱手行礼道:“劳陛下关心,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臣的儿子高天纵已是一天未见到过,臣有些担心罢了。”
“世家子弟皆在此处围猎,这校猎场地又大,孩子心性又最是贪玩,找不到人是正常的。”
大理寺卿傅和同发表了下他的育儿经验。
令和帝也不以为地点点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朕那些儿子,看不到人影都是常有的,高卿你何须如此担心啊,不如找找他平日里的玩伴,自然也就能知道了。”
高岳有几分犹豫,“犬子今日来奉皇后娘娘口谕,做了四殿下的伴读……”
“哦?崔相可见过高卿之子啊?”
令和帝偏头问她。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崔锦之的身上,她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说起来,臣至今也未见过少卿的儿郎呢。”
“崔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岳面色微沉。
她淡淡道:“臣前些时日一直忙于薛为之事,无暇教授四殿下,只好托太傅同二殿下等人一起上课。”
“只是令郎似乎……不太愿意做四殿下的伴读,在上书房学习时,整日只跟着二皇子,甚少来见过四殿下。莫说是臣了,只怕四殿下,也未曾见过令郎几面吧?”
崔锦之那道利剑般的目光望过来,看得高岳头上的冷汗都要出来了,“这……这……定是因为犬子的哥哥是二殿下的伴读,所以犬子也同二殿下相识……”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上的汗,“小孩子嘛……难免有些怕生。”
丞相大人没接这话,怡然自得地品了口茶。
令和帝却冷了脸色,“如此说来,高天纵身为四皇子伴读,却从未行过伴读之职?”
“朕这么听来,倒像是二皇子的伴读了!”
“陛下息怒,正如高大人之言,小孩都喜欢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崔锦之微微转头瞧向高岳,语气真挚地给出建议,“不过高大人既然担忧高公子,怕是只能问问二殿下的伴读了。”
“是、自然是了。”
高岳结结巴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