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恰克镇的警察,我见过的,嘴上老是叼一根烟,错不了!”
牙生在院子里踱步:“哦,恰克镇的警察还想抓我,他妈的,居然去搞我的女人。有没有被人跟上?”光头答道:“我们见势头不对,马上就跑,一路上没看见人。”小胡子也说:“就他一个人,凉他也不敢跟我们。”牙生眼珠一转,扯过小胡子:“你到村外去看看!”小胡子不情愿地出门,他又对光头说:“妈的,这里不能呆了,这么多人动静太大,我们明天就走。”
这时,屋里又走出一个系着围裙的维族汉子:“牙生大哥,粮食又吃光了,怎么办?”牙生骂道:“妈的,你们就知道吃?吃光了不会去偷,去抢?”光头担忧地说:“大哥,搞不到身份证,还去不去和库?”
“不去在这里饿死呀!”牙生没好气地高喊,喊声惊飞了院外杨树上的几只麻雀。
麻雀飞到一棵更远的杨树落脚。这棵杨树下,程万里和马赛抬头望向上面,脸露期盼。过了一会儿,亚里和多里昆像猴子一样从杨树上滑了下来。
“没错,和通缉令上的人一模一样,是牙生!”亚里兴奋地落地。
“太好了!”程万里抽出手枪,“来,我们几个分工,今天非活捉了这小子不可!”
多里昆为难说:“程队长,他们人不少啊,我估计不下十五个。”
“怕什么?他们手里没枪。” 程万里一付势在必得的模样。亚里摊手道:“你刚才像救火一样,我连枪也没来得及带!”
程万里怪罪地瞪马赛,多里昆也说:“我也没带,小马,你带了吗?”马赛道:“我去种地,带枪干什么?”亚里偷笑,程万里故意望向一边,点上一支烟。
“有人过来了!”多里昆叫道。只见牙生所在的院子外,放哨的小胡子哼着小调走来,四个人一起退到后面的一条排碱沟里。
马赛接着说:“就算都带枪,也不能硬撞。我们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这是一个村庄,我们才四个人,没办法形成包围,只要他们能逃出一些人,很可能会危害到群众,那样情况就复杂了。”
多里昆赞许地点头,亚里别有用心地望程万里,程万里瞪了他一眼扔掉烟,拿手机拨号,连拨几个都不通:“怎么搞的,手机不开,局长办公室也没人?”
亚里懒洋洋地说:“局长今天一天都陪调查组,现在可能还没完呢,别的领导估计也差不多。”程万里把枪递给他:“这里你负责,我回去叫人。”
南疆公安局会议室里,长方形会议桌旁,白发的江组长为首的调查组与李东阳领头的几个公安局领导相对而坐。
“那几年,整个南疆的经济不景气。除了和库县稍微好一点,其它的县财政都很困难。特别有一个县,四个月发不起工资了,我们的干警要到粮店去赊粮食过日子,最令人担忧的是,公安系统无法正常运转,将要导致治安恶化,社会动荡……”许多话李东阳都要重复两到三遍,不过他还是显得很有耐心。
江组长手里的烟在烟缸沿上仔细地刮掉烟灰。
“……各个县的公安局都向我们打报告,请求动用罚没款,解燃眉之急。我们市局党委经过研究,认为情况紧急,报高市长批准后,下发了同意暂时挪用罚没款的文件,维持公安局的正常运转。但对于挪用数量及用途,要求专户专管,核算上要求严密无误,由各局局长亲自审批,每月上报局里审核。”
“我打断一下,这笔款项,现在还清了吗?”江组长吸完了一支烟。
“大部分还清了,有一两个比较困难的县,还拖欠一部分。”
“好,那么,你们又从哪里找到钱来还这笔帐呢?请各位解释一下。”
调查组虽然不是每天都来,但只要来了,这一天就别想再做其他的事。令李东阳最头痛的是,这好像仅仅是开始,还没有调查到个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同志,我真的有紧急案情,你不让我进去,你帮忙叫一个领导出来好不好?”
赶回到局里的程万里被挡在会议室的楼梯口下,跟一个调查组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工作人员无动于衷:“你冷静一点!调查过程中,外人不得入内,这是纪律,我帮不了你。”
“程队长,出什么事了?”刚好赵副书记路过。
程万里像看见了救星:“哎哟!太好了,赵副书记,你帮忙进去说一声,我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局领导。”
“这可不好办啊。我也是被叫来问话的。”赵副书记一脸为难,“哦,你说说看,怎么个十万火急?”
“是这样,赵副书记。我们发现了分裂组织兄弟会的一个窝点,有十几个人聚在那儿。这个机会找了很长时间了,费了很大的力气……唉,就是说,要组织人去抓捕!需要调动的人多,没有一个局领导不行。”程万里心急如焚。
赵副书记踱了几步说:“既然是这样,事不宜迟,你马上去集中办公楼里的人,我再找法院检察院支援。”
“办、办公楼里的人怎么行?还有……”程万里吃了一惊。
赵副书记打断道:“我说你这个同志呀,怎么这么呆板呢?办公楼里的人不是警察了?现在你们局领导抽不出空,这事既然我碰上了,就由我来负责处理,你听我的命令行事,知道吗?”
没等程万里分辩,赵副书记已拿出手机自顾自打电话。程万里只好遵命行事。跑到办公楼走廊,怀里的手机响,以为是李东阳,叫道:“局长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