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至五月十日,正值开封城内大庙会,城里的人空前爆满,甚至有从几百里外专程赶来做生意的。
包大人派王朝、马汉带领一百名兵了去街上巡逻,因为来往的人多,里边什么人都有,免不了有些偷鸡摸狗的匪盗之类。
王朝、马汉奉命出来,沿着正街往前走,忽见人群忽啦啦左右分开,有些商贩甚至顾不得收拾摊子就纷纷逃避。
王朝、马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挤在人群里往里观看,见一公子哥模样的人被一群家丁簇拥着,趾高气扬的正从街那边行过来。
王朝、马汉二人见了,便向人暗暗打听,方知此人姓严名奇,他乃是已故威烈侯葛登云的外甥,极其强横霸道,无恶不作。
严奇爱寻花宿柳,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花花太岁。又恐有人欺负他,便用钱请了无数的打手。自己也跟着学了些,以为天下无敌;因为庙会期间非常热闹,他在庙后便搭一芦棚。比试棒棍拳脚。谁知设了一连几日,并无人敢上前比试,他更心高气傲,自以为绝无对手,十分炫耀。
二人正观望,只见外面有许多恶奴吵吵嚷嚷搀搀架架拥进来一人,却是一个女子,哭哭啼啼,被众人簇拥着过了芦棚,进了后面敞厅去了。
王、马二人心中纳闷,不知为了何事。忽又听从外面进来一个婆婆,嚷道:“你们这伙强盗,青天白日,就敢抢良家女子,是何道理?你们若将她好好还我,便罢,你们若要不放,我这老命就会跟你们拼了。”
众恶奴一面拦挡,一面吆喝,忽见从棚内又出来两个恶奴,说道:“方才公子说了,这女子本是府中丫头,私行逃走,总算找着了她,并且拐了府中的许多东西。今日把她拿住,还要追问她从府中拿的东西呢!你这老婆子趁早儿走罢;倘若不依,说不定你也是窝藏赃物的同案犯呢?”
婆子闻听,只急得嚎啕痛哭,又被众恶奴往外面拖拽。这婆子如何支撑得住,便脚不沾地往外去了。
王朝见此光景,便与马汉送目。马汉会意知道是让自己去打听仔细。
二人随后跟那婆子出来,刚出了场地,只见外面进来一人,迎头拦住道:“有话好说,这婆子为何总哭哭啼啼,让我心里也不自在,我生平最不爱听这鸟叫般哭声的。”
那婆子道:“这位好汉爷,那严恶少抢了我的女儿,可却反咬一口,说我女儿是她府中人,还说偷了他府中东西,我一个老婆子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有大官撑腰呢!”
那大汉声音洪亮,身材高大,紫微微一张面皮,黑漆漆满部髭须,显得威严壮健。
这时那几个恶奴道:“朋友,别自讨苦吃,没事儿找地喝茶去,这个茬口可不是你趟的。”
那大汉听了,冷笑道:“今天这件事我是管定了,不好趟我偏要趟一趟。”
众恶奴闻听道:“伙计,你们听见了。这个光景他是管定了。”
那婆子见大汉有意管这件事,便哭诉得更加悲伤,道:“这位大爷,快救婆子性命!”
旁边恶奴顺手就要打那婆子,只见那大汉把手一隔,恶奴们便倒退了好几步,疼得直甩胳膊,又喊又叫。
王朝、马汉见了,知道这大汉也是个好手,心里暗自高兴。
又听那大汉问老婆子:“老妈妈不要害怕,你把事情原委讲给俺听,今天俺就要管管这件事。”
那婆子哭着道:“我姓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今天带着她来这里烧香,谁知竟碰上了严恶少,那严恶少平日里抢那漂亮姑娘是出了名的,今天我那女儿被他抢去,定要遭毒手,求好汉爷帮我讨个公道。”
说完这些话,那婆子只顾哭。
那大汉眉头一皱,道:“妈妈不要哭了,我与你找来就是了。”
刚才这帮恶少被大汉用手微微一隔,但疼得又喊又叫,知道这大汉不好惹,便一个个开溜了,他们跑到后面,一五一十向那花花太岁严奇说了这件事。
严奇听了不禁怒火冲天,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今日我要不显显本领,教训教训这多管闲事的家伙,日后我怎么在这片地面上混下去。
便冲那群恶奴一声大喝:“引路。”
众恶奴有了主子撑腰,便一个个腰板挺了起来,脖子硬起来,脑袋乱晃,一伙人狐假虎威,拥着严奇来到前面,一边走还一边乱喊:“让开,让开,公子来了。”
“你她妈也不长眼睛,看不见公子来了,还不往后挪摊子。”
看这阵势,严奇的架子比三品官还要大,就差鸣锣开道了。
围观的人们见花花太岁来了,一个个都替那大汉担心,因为他们知道这花花大岁是不好惹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王朝、马汉见严奇来了,知道今天必有一番较量,互使个眼色,意思是那汉子若寡不敌众,二人就要出手相助。那大汉见严奇来了,便撤了婆子,迎上去,众恶奴指手划脚道:“就是他,就是他。”
严奇看见那大汉,不禁暗吃一惊:“好大身量,我别不是他的对手罢。”
便发话道:“你这人好不知趣,谁叫你多管闲事?”
那大汉抱拳陪笑道:“不是我多管闲事,看这老婆子哭得这么伤心,人人都会生出恻隐之心。望公子贵手高抬,开一线之恩,饶他们去罢。”说完,又深施一揖,这大汉还真行,文的武的都会使,这会,他又像个白面书生了。
严奇如果是个有眼力的,就依了大汉,从此算是相识,也许日后还有好处。可严奇见大汉说话这么谦恭和蔼,又欺负他是个外地人便以为他好欺负,哼,“竟敢拿鸡蛋往石头上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