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列的骑兵也都已经搁弩、背弓,抽出刀矛加入到冲击中来!回纥五百前锋军的残存人马组织已被打乱,薛复已不放在心上,此刻两府唐军将士盯住的这一批回纥的主力!
“回去!回去!”
回纥的主将意识到胜利已经绝无可能,甚至连救回前锋五百骑也变成了奢望,此刻他想的是逃离这个战场!
可惜,这时已经迟了。
“冲啊——”
不再是鼓声,而是两千多人爆出集体的呼喊,大唐的单音节词在离鱼海不远的天空上响亮地出阵吼,没有远山的回音,声音传散以后便是铁蹄的怒踏!
张迈对薛复是不错的,他的三府将士里头有五百头第二代汗血宝马,这一刻那五百飞骑已经冲到了最前,一口咬住了回纥军因为仓促回转而显得笨拙异常的臀部!
便如菊花被击散了一般,不过这次爆溅的是红色的血,上为烈日下为黄沙,胡儿的鲜血在风中飘洒,马一匹匹地栽倒,薛复的手下没有石拔那样严重的嗜血冲动,但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
薛复手下的骨干大多有过为奴隶者的经历,那段经历给了他们磨练,但更多的是给了他们刺激!虽然已身为都尉,但偶尔聚会的时候,马顺还是会被石拔半玩笑得叫他“奴儿”,石拔也曾做过奴隶,此话并无恶意,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马顺等人内心对此极不舒服!
一个人头就是一份军功!一份军功就是一份他们作为军人而非奴隶的明证!杀戮在这一刻变成了荣耀的注脚!
这一部回纥人被第二代汗血宝马组成的十队追杀者杀疯了!
“妈妈呀——”
回纥人失态地惨呼着!
他们之前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猛厉的人,每一匹汗血宝马上都有着一份对荣誉的急切渴望,曾为奴隶者的污点,似乎只有用敌人无穷无尽的鲜血才能加以洗刷!
新的汗血骑兵团正在形成!这一次沸腾的再非马,而是人,激昂的背后再非宗教力量,而是开疆拓土以证明自己的大唐野心!
大唐的武功,不是软绵绵的道德教化,而是藐视一切国界的刀锋与铁蹄!代表盛唐的毕竟不是杜甫的沉思,而是李白的高歌:“胡无人!汉道昌——”
汗血骑兵团一口气追出七十余里,一路都是回纥人的哀号,哀号过后就是尸体,马顺一直追袭到了银山山地这才勒马以待后援,这时前方的回纥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其他的要么就已经死在横刀铁蹄之下,要么就是落在后面等待着薛复后续军队的追杀。
马顺所带领的三百多人追得太远,后续部队直到黄昏之后才6续赶到,薛复下令在银山脚下吃干粮过夜,第二日便押着俘虏直奔银山大寨。进入山地之后行军度明显下降,薛复显得并不着急,找到银山大寨附近又休息了一晚,然后才在次日清晨动攻击。
这时银山大寨只剩下九百多人,就算加上6续逃回来的一百多人也只刚刚过千。
然而这一百多人非但没能为大寨增加战斗力量,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反而严重打击了的寨中守军的士气。
一千五百人……只逃回了不到两百人!而且是正面对敌被击溃啊!
“安西军都是魔鬼吗?都是野兽吗?”银山大寨的副将喃喃着,便听手下大叫着主将的名字。
银山大寨的副将稍稍一喜,以为主将逃回来了,但他出去一看,才现是敌人高举他那上司的头颅逼近寨门!副将脸色大变,高叫着:“快关门!防守,防守!”
回纥守军慌乱地行动着,不是因为时间不够,而是唐军的气势已经击垮了他们的信心!
银山大寨靠着银山的一处缓坡,北面靠山,有一道清泉流下作为大寨的水源补给,南面俯视着高昌通往龟兹、焉耆的山路,东面地势极其陡峭,西面地势稍平,却长满了荆棘与低矮灌木。时已入秋,西域气候干燥,入秋以后植物大多枯死,只是荆棘类植物纵然枯萎那带钩也还能扎人扎马。
马顺和乌力吉下马对银山大寨的南门进行仰攻,尽管士气低迷,但守军借着地利还是打起了精神防守。虽然他们的人已经被薛复杀得心胆俱裂,可是上山下山一条路的局面为他们多多少少带来了一点宽慰,也成了他们最后的依赖。
马顺和乌力吉轮流进攻,盾兵居前,间以长矛,刀手居后,山砦上却打下了滚石、擂木,撞散了盾牌阵以后又用强弓进行射击。乌力吉又将一路来捉到的几百个俘虏捆成一排排,赶着他们上坡做肉盾!
寨中回纥见到战友都失声惊呼,银山大寨的副将咬牙忍声叫道:“射!射!他们已经是敌人了!将他们当敌人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