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觑了众人一眼,和荣由得她们打趣自己。齐嬷嬷虽不是自小就照顾自己,但也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信得过。至于这两个宫女,性子一静一动,一直率一婉约,却又都不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荣也一直与她们在主仆之间保持着适当的亲近。至于说到完全交心,倒也谈不上,而且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宫中的规矩摆在那里,疏则敬,亲则侮,前辈们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奴才给主子请安。禀主子,那些人——是不是要带回去?”得了永璋示下,压了满肚子火气的保禄连忙到和荣的马车外低询,心里也在祈祷最好直接将那些白痴投进宗人府大牢。
“算了,回家要紧,如果对方无大碍我们还是赶路吧。”和荣是真的不想下车去见那些熟人,略一思索便对马车外面的人交待道。
虽然略有遗憾,保禄倒也恭敬退下。马车内,清菡自然又免不了对将军府的众NC一通抱怨。
先不管马车内的素韵和齐嬷嬷是不是与清菡一样有着满腹的牢骚,外面,自新月被扔出马背的那一刻,从后面急急忙忙追来的他塔拉父子就慌了心神。待看到被摔昏的新月,心里当真是恨不得被抛飞出去的人是自己。继尔又开始自责,痛恨自己不该让娇弱的新月一个人骑马。也好在这两父子一心都扑在美人身上没顾得上去找另一方理论,不然,保禄的心愿只怕很可能就实现了。
他塔拉父子一心只围着睡美人转,倒是最后赶来的珞琳看到父兄的悲伤,再加上新月身边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关心的位置,一向有些喳喳呼呼的她便将注意力放到了旁边面有怒色的众侍卫身上。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随便射杀将军府的战马!”见自己的质问得不到回应,以为对方心虚,大小姐也更加理直气壮了,“你们知不知道马背上的是什么人?那是皇上御封的和硕格格,新月要是有个什么事,看皇上不要了你们的狗命——”
侍卫们本来心里就很冒火,想到让那匹惊马冲过来的后果,心底更是冷汗直流。没想到自家主子还没发话,对方倒先质问起人来了。想他们平时保护的主子哪个不比和硕格格尊贵,也没见哪个主子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如今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更是被一个疯丫头吼。如果不是因为主子没发话,他们哪里会容得这个没规矩的野丫头乱吠?
“是他塔拉将军府的奴才吧!将军府当真是好家教!”珞琳的咆哮让十四岁的永璋心下极其反感,别说自己是皇子阿哥,即使是个普通人,路上无端被人冲撞,对方不但不道歉反而气势汹汹地倒打一靶,是人都会生出几分怒气吧。饶是这么想,刚一开口永璋便有些后悔,哥哥姐姐们一直教自己做主子的要学会掩饰自己的心情,自己刚刚真是太沉不住气了。不断在心里念着“克制克制”,只是一想到兄长们旦对自己失望,怕是再也不会带自己去泰陵过那般悠哉恣意的生活了,永璋心里的怨念便不断上涨。还没接触到九部的永璋同学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眼中在泰陵的那种悠哉快活只不过是偶尔会有的海上蜃楼罢了。
这一次永璋倒是多心了,对弟弟稚气中带着怒意的沉吟,和荣还算比较满意的。永璋和老六永容的母妃纯妃苏佳氏虽然是藩邸的老人,但并不受宠,和荣记忆中自己这个三弟在两个兄长耀眼光辉的映衬下是极其安静温和的,再加上去年孝贤皇后丧礼上又被父亲斥责,性子便愈发沉闷。正是因此,和荣才同两个兄长商量后以将养身子为由,将这个弟弟带到了泰陵散心,如今看来倒也有些成效,至少主子的威严是练出了几分。
不提和荣姐弟的各自心思,另一边努达海到底是混迹官场二十几年,永璋含怒的声音让他打心底感到一丝不安。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侍卫们充满敌意的目光时略有迟疑,待回过神来便只能看到一个个刚毅的背影,步履沉稳有力,行进间仍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再联想到之前对方解决惊马时干练的反应和利落的身手,无不透露出这样一个讯息,这些人是经过极其严格训练的。京城达官贵人府中大多都有自己的侍卫,但与之前这些人相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么这些人的主人——
隐隐想到一种可能,努达海正想着回去让额娘帮着打听些什么——只是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担心都在看到新月被骥远抱入怀中时立刻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是满腔的怒火和嫉妒。
“骥远,你这是在做什么?”用尽全部理智,努达海才没让自己亲自导演并参演出一幕父子斗殴的人伦惨剧。
“阿玛,新月晕过去了,怎么办?也不知道伤在哪里。对了,大夫,我马上带她去找大夫……”骥远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怀中的新月身上,纵然听出父亲话中的怒意,只疑惑片刻便又抛诸脑后。
努达海想到自己的月牙儿还昏迷不醒,满腔怒火随即变为心疼,自己的月牙儿那么柔弱,怎么能经受得了那么大的痛苦?月牙儿,你千万不要有事……都是禄儿那个畜生,这么善良美好的月牙儿它都舍得伤害,这些年自己真是白疼它了……
“阿玛,哥哥,你们看,新月的手动了,新月新月,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父子二人找到了共同点,再加上一个大不咧咧的珞琳左右喳呼,之前差点就暴发的矛盾冲突于是又得以暂时缓解,于是他塔拉家三人带着悠悠转醒的新月往最近的医馆而去。
一阵寒风袭来,刚刚离恨归天的禄儿望着曾经的主人突然就有些庆幸,还了前世所欠之债,能够早日摆脱这一家子NC,自己的死倒也不那么悲哀了。主人,公子,小姐,你们也好自为知吧,幽幽叹了口气,它便随身边的无常接引踏上了黄泉之路。
初闻和亲心黯然
刚回宫的和荣便知道了准噶尔蒙古求亲的消息,呆怔片刻,她便神色如常前往慈宁宫请安。
“福丫头和永璋这么快就回来了!”祖孙之间刚见完礼,皇太后便笑着对两人招呼道,“嗯,永璋,这次出去没有给姐姐添乱吧?在泰陵都做了些什么?”
“回老佛爷,每天早晚孙儿便会为皇玛法诵经一个时辰,同时为大清,为老佛爷和皇阿玛额娘祈福,之后二姐姐会指导一下孙儿的课业,有时候还会带孙儿出去骑马,看一看皇玛法的安息之处。老佛爷,有皇玛法在天上看着,孙儿一直都很乖的。”在和荣鼓励的目光下,永璋半带撒娇讨好地笑道。
“是是是,哀家一直都知道永璋是个好孩子!”拉过永璋的手,皇太后亦笑弯了眼。“嗯,气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哀家就知道福丫头最会照顾人了。”
“泰陵本就是一片风水宝地,又有皇玛法在天之灵保佑,福儿可不敢居功。”轻笑片刻,和荣又继续道,“倒是这些时日福儿和小三没能在老佛爷和皇阿玛跟前尽孝,应该向您和皇阿玛请罪才是。”
“你这丫头,哀家身边有一大堆的人,还有宝儿和兰儿孝心都不比你这丫头差,天天过来请安,晴儿更是处处替哀家着想,不差你那一份。”
“那怎么能一样?天下人谁不知道老佛爷是最有福气的人,养了几个如珠如宝的孙儿,一个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