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已经是晚上,蓝皙蕾为尹以薰做了详细的脑部扫描之后,对她忘记某些人某些事的行为,感到有些茫然。
“君文你看,以薰的脑部虽然受到重击,但都是皮内伤,轻微的脑震荡,没有瘀积的血块压住她的脑部神经,所以可以推测病人遭受了重大的心理创伤,刻意忽略掉那一段让她痛苦不堪的事实。”蓝皙蕾一板一眼地解说着,时不时偷睨以薰的脸部表情,试图寻找一些端倪。
然而,尹以薰不聚焦的美瞳迷茫地盯着天花板,对她的诊断置若罔闻,蓝皙蕾无功而返,至此盖棺定论。
“为她找一个心理医生吧?”
邢颖心疼地握着女儿的手,“囡囡,你觉得呢?”
“妈,我不记得的事情很重要吗?要是重要就找,不重要就随它去。”尹以薰恢复之前的自我与洒脱。只有她心里清楚,那几个小时的绑架生涯,是她极力想要忘记,却无法忘记的折磨。一贯高傲的她,被一个男人用强迫的姿态一次又一次的进入,用最屈辱的方式羞辱着她。
“我不同意。”纪韫哲突兀地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以薰才刚刚醒,身上的伤还需要很长时间的调养,把外伤先调理好再说。”他不能让以薰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使是因为治疗。
他宁愿她无知的活着,也不愿意她深切地痛着。
邢颖第一次对纪韫哲报以异样的目光,他似乎真的在乎以薰,能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从身体为出发点,不能不让邢颖深深地触动。
几天来的相处,邢颖早已对他放松了戒备,不眠不休地守在病房外,生怕打扰到以薰的治疗,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抽烟时,他的手是颤抖的,撞击墙壁的伤已经结痂,几天来他不曾让任何人为他的伤口消炎处理,默默地把自己当成隐形人一般,守护着昏迷的以薰。他的紧张,他的慌乱,他紧抿的双唇,他用整个身体语言在诉说着,他对以薰的在乎和深爱。
如果纪韫哲的背景不那么复杂,或许邢颖真的会同意他们的交往。
专家的会诊正式告一段落,所有人鱼贯走出病房,面上皆有难色,一小段的记忆算不上什么,却足以让人草木皆兵。
“君文,你留下。”
纪韫哲艰涩地滚动喉结,一抹无法遮掩的失望溢于眼底。
饶君文迟疑着,走到尹以薰的床前,将手中的听诊器收在左侧的口袋里,倾身俯下,“哪里不舒服吗?”
“你为什么回国?那年,从你宿舍里出来的女人是谁?”那口气,活脱脱的兴师问罪。
“我……”饶君文往门口张望,与纪韫哲投过来的目光相撞,再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尹以薰,总是有那么一点地方让他觉得不对劲。
如影随形(上)
四个月后
尹以薰做了最后一次整形外科手术,肩膀上的疤痕几乎看不清楚,她是生活在别人焦点中的女子,不允许身体上有任何人为的瑕疵,虽然近看还是会有细微的伤痕,但是扑上粉之后,香肩尽露的小礼服和吊带装是完全可以穿的。
这一点让尹以薰颇为满意,天气渐渐回暖的四月,正是阳春时节,一件吊带的雪纺丝质上衣,佼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光泽圆润的肩膀线条让她得意地一转身,套上修身西装小外套,拖着行李箱,仪态万千地走出房间。
“妈,我晚上飞开普敦,停留一个晚上就回来。”尹以薰边走边说,停在大宝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宝,你需要什么礼物吗?”
大宝探出圆圆的大脑袋,“我要世界杯的用球。”
尹以薰翻白眼,瞪着大宝说:“大宝,这球是带不回来的,要不等开赛了,我带你去现场抢球?”
“真的吗?”大宝清澈的眼睛顿时睁得圆滚滚的。
“囡囡,别惯坏大宝,你一个人带他去我不放心。”邢颖从楼下厨房探下头来。
“叫纪boss带我去。”大宝冲着楼下喊道。
自从尹以薰出院后,尹家一家四口便搬到郊外的别墅,和大宝住在一起过得平淡而简单的生活,暮雅轩的挂名董事长依旧是尹以薰,她每个月都会留下一周的时间在暮雅轩处理日常的文件和事务,在酒店的管理方面则由纪氏聘请在酒店业界颇有声望的简青云出任总经理,管理一切日常运营事宜,暮雅轩的业绩蒸蒸日上,有望在未来的三年内成为全国酒店业的龙头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