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打扰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裴澈?”江淼拦住一个从面相上看最温和的学子询问道。
那人的脾气果然如面容一般温和,他道:“自然是认识的,不知兄台找他所为何事?”
“我们是他的家眷,过来看看他。不知道他在哪间房子读书,想问问兄台。”刚刚方小哥提起过,江淼这会便用上了。
这学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后头就有人走上前来,问道:“你说,你是裴澈的家眷?”
江淼敏锐地观察到,这人在提起裴澈时,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愉。
“是又怎么样?”江淼反问道。
“裴家的人我都认识,却没见过你,你又自称是他的家眷,莫非你就是皇上赐婚给他的男妻?”那人不屑地看着江淼,话里虽带着疑问,语气却十分笃定。
“对啊,怎么了?”江淼再次反问。
“区区一介男妻,竟敢踏入这等庄严之所,我劝你还是及早离开的好。”那人高傲地开口,仿佛江淼马上就要把这里污染了。
“这国子监……是你家开的?”江淼无语了,这什么牛马东西,开口就是赶人。
“自然不是。”那人一愣,没想到江淼竟会这样发问。
“不是你还这么脸大?开口就是让别人离开,我站的又不是你的地盘,凭什么听你的?”要是平常做生意的时候,遇到这种脑子有坑的人,他默念几句“和气生财”,便也忍过去了,可现在他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着裴澈的脸面,自然不能退让。
“不可理喻!即便这里非我管辖之地,也不容你在此放肆!圣贤之地,后院之人岂能踏足于此,你还是早些回去相夫教子的好。”那人面色涨红,疾言厉色地呵斥道。
文绉绉的话,江淼不太会说,但不代表他听不懂。听他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当下就嗤笑一声:“你这么说话,你娘知道吗?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为的就是让你看不起在后院中相夫教子的广大妇女吗?没有后院之人,你从哪里来?你口中的那些圣贤,又有哪个不是后院之人生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那人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也有些沉默。
“胡搅蛮缠,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岂可相提并论?”
“怎么就不能了呢?都是你说的后院之人,还得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自然,你是男子,不可生育,焉能将孕育的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现在知道我是男的了?既然都是男的,凭什么这地方只有你能来我却不能来?难不成你身上比我多点东西?”江淼翻了个白眼,视线扫过他的下三路,很是不屑地看着他。
“你你,果然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也不知道裴澈是瞎了哪只眼,竟然会看上你这般粗俗无礼之人!”那人气得浑身发抖,大呼江淼有辱斯文。
“承蒙杨兄惦记,裴某两只眼睛都好好的,只不知是何处得罪了杨兄,竟要将我的人赶出国子监?”裴澈的声音幽幽地从后头传来,那人一僵,往后看去,正见裴澈站在后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底却似一块寒冰,没有一点温度。
姓杨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误会误会,杨某只是好言相劝,既然裴兄来了,就不打扰二位相聚了。”说罢,便逃也似的走了。周围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我说,你人缘也太差了吧,害我一来就被人为难。其他人好像也不太愿意和你待在一起的样子。”江淼问道,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这事,他十分熟练。
裴澈笑了:“怎么不说是你的人缘不好,才一来就被人为难?”
“笑话,我这么温柔可亲,益丰街社交小能手,谁敢说我人缘不好?”江淼见他还想甩锅,立刻不要脸自夸起来。
“行行行,是我人缘不好,才害你被人为难,待会我以汤待酒,向你请罪,如何?”裴澈一扫多日以来阴郁的心情,整个人看着都明媚了几分。
……
刚刚钟声响起时,裴澈正在做文章,一时文思泉涌,他不想打断,便想让韩秦他们先走。韩秦他们很讲义气,决定陪着他写完再去吃饭。
可不想没过一会,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道:“裴澈,你赶紧出去看看吧,你的家眷和杨泰在外头吵起来了!”
裴澈停下笔:“我的家眷?”
“对啊,好像说是你赐婚的男妻。”那人听了两句,就急匆匆跑过来找裴澈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还端坐在桌前的裴澈,已然奔出了门外,其他几人也跟着一起追了出去。
裴澈原本以为江淼会被欺负,可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多虑了,一般来说,只要不和江淼动手,平常人还挺难欺负到他的。
韩秦得意洋洋地对苏缙和贺忱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他的口齿确实伶俐,当初会停车观看,绝不是因为我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