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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第1页)

“娘希匹!”

这是白崇禧自任军职以来,第二次被上司辱骂。第一次是民国十四年,他在讨伐唐继尧的战事中,在柳州东北的沙浦血战时,被黄绍竑骂了一句:“他妈的!”这使他一辈子忘不了。现在被蒋介石骂了一句“娘希匹!”他脸上象被烙铁炙了一下似的,热辣辣的滋味直传到心里,又从心里反传到头顶,那一根根头发便立刻竖了起来。他随手搬起整部电话机往地上一砸,又跟着用穿军靴的脚把电话机一脚踢到墙根去,他一边踢,一边咒骂:

“他妈的,你想用对待黄埔学生的那一套来对待我,办不到!”

白崇禧气得脸色发青,他一会从办公室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奔到这头,一下猛地坐到沙发上去,一下又从沙发上蹦起来,坐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但是,不管是坐沙发或转椅,他都感到如坐针毡。这样胡乱折腾了一阵之后,他的情绪慢慢地冷静了下来,想到老蒋象挤牙膏一般从华中“剿总”序列抽调部队,一则固然是徐州的几十万国军被共军围得无法动弹,老蒋要抽兵去解围;二则他也是要趁此时削弱白崇禧的兵权,否则,一旦徐蚌战败,他怕白崇禧在华中以实力逼他下野。白崇禧想了想,这样和老蒋硬顶,也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第二军也是一色美械装备,现时掌握在兵团司令宋希濂手中,第二军是蒋的嫡系部队,宋希濂是蒋的得意门生,纵使白崇禧不让第二军由武汉乘船东运增援徐州,蒋介石也会直接命令宋希濂要第二军绕道湘西出长沙,然后再坐火车东运。这样虽然耽误时间,但老蒋照样能把部队由华中抽走。此外,第二十八军是顾祝同的起家部队,军里的基本干部都是顾的人,到时他们也会走掉的。只要老蒋还在台上,这些美械装备的嫡系部队,白崇禧便不能抓住,要抓过来则非要先把老蒋逼下台不可。“公开反蒋?”白崇禧摇了摇头,迅速否定了这个选择,因为老蒋现在手上还有相当实力,如采用军事手段讨蒋,势必造成双方分裂,自相残杀,使力量削弱,与共产党对抗的本钱就更小了,蒋、桂如公开分裂,则桂系也难以代表整个国民党与共产党分庭抗礼。目前还需要维持蒋、桂间的表面团结,用另一种力量促成蒋介石下野,使李德公能取而代之。这样既可把老蒋的残余军事力量统统抓到手上,又可得到美援,与共产党或谈或打,本钱大了腰就硬。到底用什么力量可以不流血逼蒋下野,使李德公能顺利登台?白崇禧绞尽脑汁,从《孙子》、《吴子》到《司马法》,由《六韬》到《三略》,搜肠刮肚,他读过的这些兵书、兵法上都找不到妙计。最后,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等几位名人从上海、南京乘轮经汉口入川时,白崇禧曾在汉口他的总部设宴招待过他们。据梅贻琦等人说,宁沪一带要求和谈的呼声甚高,盼望武汉方面有所行动,促成国共和谈,以息刀兵。当时他听了尚不置可否,现在想来,却是一着妙棋。

“对,我把中南几省民意机关首脑邀来汉口,共同发起一项呼吁和平的运动,把老蒋打个措手不及,用这个办法逼他下台!”

白崇禧越想越得意,因为由他发起和平攻势,桂系在政治上便可先得一“人和”,目下沪宁一带既有求和之望,他通电主和,必得广大民众及各阶层的响应。老蒋要打,就失人心;共产党拒和,亦失人望;主动权便操在李、白手中了。老蒋的仗打到这般地步,他必不肯罢战求和,作城下之盟,打又不能打,和又不能和,到时只得被迫下野。德公就可上台与共产党和谈,以长江为界,江北由共产党搞,江南由李、白来搞,弄个南北朝的局面倒也能偏安于一时。这个办法,总比老蒋把本钱输光,把疆土赔尽,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要受到国民党内有识之士的欢迎。白崇禧还认为这个办法,在军事上不但对老蒋是个缓兵之计,而且对共产党也是个缓兵之计。和平的通电一发,便可堵死老蒋向华中抽兵的借口,华中部队便可完整地保留下来;共产党方面,也不得不停止军事行动,如此,江南、西南便可编练二线兵团……总之,小诸葛的妙计妙极了,从古到今,由孙子、韩信而孔明,都不曾用过这条妙计。他一时兴奋起来,站到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前,看着大江东去,用那根小木棒指点着江南各省:

“江苏、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广西、广东……哈哈,还有十几个省,论疆土面积,在世界上也还够得上大国哩!”

他从地图前走到办公桌旁,洋洋得意地坐到那张转椅上,觉得非常舒服。他提起笔来,当即就给蒋介石拟好一份电稿:

“……民心代表军心,民气犹如士气。默察近日民心离散,士气消沉,遂使军事失利,主力兵团损失殆尽。倘无喘息整补之机会,则无论如何牺牲,亦无救于各个之崩溃。言念及此,忧心如焚!崇禧辱承知遇,垂二十余年,当兹危急存亡之秋,不能再有片刻犹豫之时。倘知而不言,或言而不尽,对国家为不忠,对民族为不孝。故敢不避斧钺,披肝沥胆,上渎钧听,并贡刍荛:(一)相机将真正谋和诚意转知美国,请美、英、苏出面调处,共同斡旋和平。(二)由民意机关向双方呼吁和平,恢复和平谈判。(三)双方军队应在原地停止军事行动,听候和平谈判解决。并望乘京沪平津尚在吾人掌握之中,迅作对内对外和谈部署,争取时间。……”

白崇禧这份倡和电报发出后,蒋介石毫无反应,如石沉大海。白崇禧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又坐到那张舒适的转椅上,拟了致蒋介石的第二份倡和电报:

“……当今局势,战既不易,和亦困难。顾念时问迫促,稍纵即逝,鄙意似应迅速将谋和诚意,转告友邦,公之国人,使外力支援和平,民众拥护和平。对方如果接受,借此摆脱困境,创造新机,诚一举而两利也。总之,无论和战,必须速谋决定,时不我与,恳请趁早英断……”

白崇禧看着自己拟就的电稿,冷笑两声:“嘿嘿,再将你一军,看你老帅动不动!”

白崇禧的第二封电报发出后,犹恐蒋介石装聋作哑,便授意河南、湖北两省议会,同时以民意机关代表民意,公开呼吁要求实现和平,其中尤以河南省议会议长刘积学致蒋介石总统的电文最为淋漓痛快,电文中的几句话“敢请即日引退,以谢国人;国事听候国人自决”立即不胫而走,在社会上广为传诵。接着,湖南省长、长沙绥靖主任程潜也致电蒋介石,呼吁和平,他的电文的措词,比白崇禧更为激烈。华东地区,战云密布,徐蚌一带,炮火连天,国共两军正进行殊死决战。华中地区,却出现一片世人瞩目的和平呼声,这片呼声,虽然令人捉摸不定,但是毕竟给血火硝烟笼罩的中华大地以一线希望。京沪一带,关心国事的人奔走相告,以为局势将有某种令人鼓舞的转机。一时间,文人学者,商绅市民,无不翘足远望南京,看看蒋总统将作出何种应变之措施。

保密局局长毛人凤接到侍从官电话,蒋总统要即刻召见他。他马上起身,命令秘书:

“叫沈醉做好一切准备!”

说罢,便乘车匆匆赶到总统官邸,一名侍从副官立刻将他带到蒋介石的办公室。蒋介石焦灼地在办公室内踱步,他神情沮丧,两眼疲乏,神不守舍。毛人凤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

毛人凤知道,对李宗仁下手的时候到了,便详细报告了沈醉主持的“特别行动小组”的工作情况:

“已给沈醉配备了两名神枪手,李宗仁的汽车进出傅厚岗时拐弯车速较慢,从两面同时都可以进行射击。”

蒋介石只翻眼皮看了毛人凤一眼,也许这个杀法太露骨,容易授人以炳,他没有吭声。毛人凤又说道:

“为了防止李宗仁突然离开南京,我们准备在空中将他的座机击落,然后以飞机失事为由对外公布,我已准备好了两架战斗机,随时可以行动。”

“唔,这个,这个,他最近去过机场没有?”看来蒋介石对空中暗杀最感兴趣,他特地问了一句。

“李的夫人郭德洁去过机场,是专门去看总统和夫人送给他们的那架‘美龄号’专机的。”毛人凤简直对李宗仁夫妇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唔,这个,这个……”蒋介石半天没有说出“这个”的下文来。也许,这个秘密他不便对毛人凤说。原来,蒋介石自下了除掉李宗仁的决心后,他也谋划过暗杀方法。对于暗杀政敌,他自己就是一名老手。当年,为了杀掉革命党人陶成章,他受陈其美之命,潜入医院,开枪将陶打死,然后逃之夭夭。后来,有了戴笠做帮手,杀人勾当自可不必亲自动手了。戴笠一伙秉承他的意旨,替他排除异己,杀吉鸿昌于天津国民饭店,杀杨杏佛于上海亚尔培路,杀史量才于浙江海宁……但是,对于杀李宗仁这样特殊的大人物——作为桂系首领,李是他的敌手;而作为副总统,李又是他的副手,蒋介石不得不谨慎从事。当然,要杀死李宗仁,对于蒋介石来说,简直和处死笼中的一只鸟雀般容易。他只要一点头,一个暗示,李宗仁便会立刻死于非命。但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因为真相一旦泄漏出去,不仅桂系首领白、黄等人会通电举兵讨伐他,而且国人亦将不容,特别是美国人,对李宗仁颇有好感,他们一定会激烈地反对,为此,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如何收场呢?思来想去,他终于思得一个妙计:在空中干掉李宗仁,以飞机失事为由向外界公布李宗仁的死因,那就谁也抓不住把柄了。但是,李宗仁自游杭州归来之后,便深居简出,连总统府“子超楼”上的副总统办公室也从未去坐过,更不用说坐飞机到外地去了。当蒋介石得知李宗仁的座机设备较旧,而李夫人郭德洁又特别喜欢坐飞机后,他便和宋美龄合谋,将设备先进的“美龄号”飞机赠送给李宗仁夫妇。好动的郭德洁必然会拉着李宗仁坐上“美龄号”享受一番。只要他们一飞上天空,空军的战斗机就会把“美龄号”打得粉身碎骨。李宗仁之死便成了“烛影斧声、千古之谜”了。可是,没想到只是郭德洁去看了看“美龄号”,他们并未坐上去。如果李宗仁一年半载不乘飞机,他空中暗杀李宗仁的计划便无法实现。

毛人凤见蒋介石“这个”了半天,也无下文,便接着说道:

“考虑到桂系部队尚驻扎在安徽一带,李宗仁有可能坐火车到安徽去;也考虑到民国十八年桂系将领夏、胡、陶在武汉异动时,李宗仁临时乘火车由南京逃到上海去躲避,我们在火车站附近买了一座木头房子摆设香烟摊,准备在李宗仁乘火车出走时便立即赶去,在沿途火车停留的小站进行狙击。”

“唔。”蒋介石只用鼻子出声,未置可否,因为他估计此时李宗仁哪里也不会去。也许,李宗仁象个野心勃勃的庙祝,忍耐着寂寞厮守着自己的冷庙,相信突然一天这庙前会车水马龙,香客盈门,使昔日门前冷落的寺庙,变成香火鼎盛的天下第一座名寺宝刹。

“考虑到李宗仁有可能坐汽车到杭州去游玩,我们在汤山附近公路上开设了一个饭馆,如果李宗仁乘汽车离京,便立刻用预先准备好的两部高速汽车追上去,在半路上进行狙击。”

“假如他连门都不出,你们怎么办呢?”蒋介石突然问道。

“如李不出门,便到李的住宅去狙击。我已布置预先安排在首都电灯公司的两个成员,借检修变压器为名,站在变压器上用手提机枪从围墙外面向李的寝室、餐厅等处射击,并作好爬墙进入院内狙击的准备。狙击手使用的子弹弹头内都装有最剧烈的毒药,不管射中人身任何地方,都可引起血液中毒而无法救治。”毛人凤简直把这一切安排得如天罗地网一般,使李宗仁连逃生的一丝缝缝也钻不了。

蒋介石没有再说话。毛人凤知道,他是不会再说什么的了,他会用眼睛和手势来一下达命令,毛人凤不知在他面前领受过多少杀人的密令,但从未听到蒋介石亲口说一个“杀”字。因此,毛人凤但凡接受暗杀命令,不是用耳朵来听蒋的指示,而是用眼来看他的眼睛和手势。那双深邃的疑虑重重而又森冷的目光中,透出一种异样的冷酷,闪过流星一般快捷的寒光,两张薄薄的眼皮往上一抬,两只眼珠迅速定住不动,几秒钟后,两张眼皮再往下一眨。紧接着,右手抬起来,与希特勒下令向莫斯科进军命令时的手势颇为相似。到这时,毛人凤便可告辞而去,进行他的杀人勾当去了。

毛人凤已经看清了蒋介石那熟悉的眼神,可是,他的右手却还没有象希特勒那样抬起来。毛人凤把目光集中在蒋介石的右手上,他的右手这时正背在身后。那只“死神”的右手仍没有抬起来。蒋介石却背过身子,在室内慢慢地步履沉重地踱起步来。毛人凤感到好生奇怪,蒋总统从来不象今天这般优柔寡断。以往,毛人凤应召一到办公室,往往还没开口,蒋介石那眼皮已经一抬一眨,右手接着抬到半空,毛人凤双腿一并,只说了一声:“是!”便辞了出来,几分钟或者几小时之后,便有人在枪口下丧生。“今天,蒋总统是怎么了?难道我安排的暗杀计划不周密?什么地方有漏洞?”毛人凤一时感到恐惧起来,虽然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但在蒋介石面前,他和戴笠都是卑微的奴才。戴笠曾被蒋介石打掉门牙,毛人凤接替戴笠以来,虽没挨过蒋介石的耳光,但他觉得挨耳光或者被打掉门牙还是好受的哩,也是一种殊荣,蒋介石打戴笠,因为戴笠是他最宠信的红人。毛人凤还没有享受到挨打耳光的殊荣,那是因为他还没达到戴笠那般受宠的地步啊!

其实,蒋介石对毛人凤暗杀李宗仁的这一整套计划是满意的。使他焦灼不安,迟迟下不了杀李宗仁的决心,并不是毛人凤的计划不周密,而是另外的原因。自从白崇禧在武汉发来两封主张和平的电报后,跟着河南、湖北省议会和湖南省长程潜也都来电呼应。蒋介石硬着头皮,不予理睬,一心只管命令杜聿明去救黄维,只要把黄维救出来,徐蚌会战仍有转机的可能。鉴于白崇禧与李宗仁勾结“逼宫”,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李宗仁杀掉,“蛇无头则不行”,到时他再用几句好话羁糜住小诸葛,后院仍不会起火。谁知白崇禧在武汉也是一不做二不休,他请黄绍竑到武汉,以八万港元的重金包租陈纳德的一架飞机,飞到广州转赴香港请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主席李济深来武汉主持与中共和谈,李济深本是桂系的老大哥,又与中共有密切联系,若李济深到了武汉,和谈大门一开,他蒋介石将处于何种地位呢?小诸葛这一“军”将得他确实厉害!紧接着,白崇禧又强迫汉口中央银行将由粤汉路运往广州的银元中途截回,扣留重庆兵工厂停泊在汉口江岸码头准备东运徐州战场的械弹。这下,蒋介石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半夜里把毛人凤召到官邸,要下达杀李宗仁的命令。但毛人凤到客厅后,蒋又命侍从副官叫毛人凤回去。毛甫抵家中,侍从室的电话又急召他赴总统官邸,但到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仍未见到蒋介石,后来侍从副官传达蒋的命令:要毛人凤回去休息。如此折腾了一夜,毛人凤睡不上觉是小事,他心里战战兢兢直打鼓,深怕什么地方出了漏洞。因为暗杀李宗仁的计划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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