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步君与云芷的手慢慢地,缓缓地松开,云芷大哭着一遍一遍地哭喊,“夫君……夫君……步君哥……步君哥……”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最后只听到极低的几声“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平安回来……”乳母把孩子抱来,她一把接过,紧紧地把婴孩搂在怀里……
一个月之后,三十万大军抵达苏安城。
稍作休整,两天之后,祁步君便命人送去战书,一场大战已在眼前,一触即发。
在那几场连番的战役中,虽然苗军节节攻下几座城池,但他们也同样遭到了**将军带领的陈军的奋力反抗,陈军原先十五万的大军已只剩下不足五万,而能上战场的则不足三万,不过苗军五十万的大军也只剩下四十五万左右,陈国三十三万大军对战苗军四十五万大军,人数上虽悬殊不大,但毕竟陈国大军刚刚经历了几次恶战,祁步君带来的兵马又因长途跋涉还未得好好休整,可见大战已在即,祁步君这个大帅肩上的担子是何等的沉重。
三十三万人对阵苗军擅于骑射,彪悍无比的四十五万苗军,纵然祁步君有着“常胜将军”的名头,他也无不担心。
两日之后,双方几十万大军在苏安城与洛城中间的平原上展开厮杀大战,祁步君巧妙的利用地形优势以及对方的弱点和自己的优点,竟步步逼退苗军,几天几夜下来,已把失去的梁城夺回。
苗军大将军赫桑依率领的四十五万苗军,原先因连连拿下几座城池,已有些轻敌,当他们骤然遇到祁步君新颖的作战方式以及训练有素的祁家军时,竟被逼得步步后退。
可苗军是何等彪悍凶残的军队,他们个个力大如牛,日常所吃喝的是牛羊肉和马奶酒,而非中原男子只食米饭这些五谷杂粮,力气足顶得上中原两三个男子,就算祁步君充分利用自己军队的优势,将苗军打退,但自己军队的损失却也是惨重的。
此番作战下来,三十三万大军光战死沙场的便达到两万左右,又加上受伤的不下一万有余,如此一来,现下能用的,只余三十万左右。
何况更加严峻的形势还在后面,一旦让他们掌握了祁家军的作战方式,一旦让苗军充分发挥他们骑兵的优势,那么苗军如要想扳回败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双方在此次作战中损失都是极大,于是好好地歇了几天,可第四天开始,苗军已然是整顿旗鼓,再次开战。
那天太阳出奇的好,当阳光洒满整个山谷的时候,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投下人间的时间,双方几十多万大军再次相遇。
苗军拥有步军三十三万,两翼骑兵各五万,总共四十三万黑色大军,身跨弯刀,仿如铺天盖地的乌云黑压压地直冲陈军而来。陈军银白色盔甲军服,如漫天漫地的白色箭鱼一般,手持长剑,直向苗军扑压过去。
骤然之间,苗军鼓声大作,军旗在风中呼呼而啸,迎风招展,苗军两翼十万骑兵率先出动,中军步兵则跨着整齐步伐,排山倒海一般整齐划一地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一声“杀!杀!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逼近,那如唬的厮杀声似要震破山谷。与此同时,陈军凄厉的牛角号声怒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而上,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仰首阔步,毫不畏惧地直向苗军挺进,恍如银白色的呼啸浪潮滚滚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在震破山间之际,如雷电般地相撞了,如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乒乒乓乓的激战声,仿佛要将地面震裂,将山川震塌,骑兵飞驰而过带起滚滚浓尘,直向众士兵扑将而去。密集的箭雨如黑色的闪电一般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声与短促的嘶吼声直使山河颤抖!
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刀剑刺破皮肉喷咧而出的血液将遍地的黄土染红,翻转的躯体,烈马的嘶叫声响彻整个如吼般漫山遍野的沙场……
山河为之颤抖,天地为之摇晃,沙场滚滚浓尘不断袭卷众人……
这一杖打得极为辛苦,祁步君在战场上如疯了一般,满脸的血污,手拿长剑,一刀一刀刺向敌人的胸膛……
这一杖整整打了几天几夜,血肉的身躯一批接着一批的倒下,从尸体上流淌出来的血足可以将江山染红……
彪悍的苗军,三十三万步军加十万铁骑已所剩无几,苗军大将与祁步君二人此时正怒瞪着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不断盘旋,双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满脸的血污早已将祁步君身上那身银白的盔甲染得艳红,有种奇异而惨烈的艳美,缨红的剑珞早已沾满了血肉,粘粘地腻在他的手臂上。苗军大将粗壮的手臂足有祁步君小腿般粗壮,滚圆的腰身,凶恶且满脸横肉,细小的双眼如鹰般紧紧地盯着祁步君的一举一动,他虽比不上被祁步君斩杀于他手下的苗军大将“毒蛇”哈赛克毒辣凶猛,但作为能接替哈赛克率领苗军五十大军的赫桑依,自然有他的优点,他极擅长训练骑兵,用兵更是出神入化。此时赫桑依手执弯刀,那弯刀锋利无比,纵然已饮血无数,仍冒着丝丝寒光,仿佛饥渴无比的雪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