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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一念三千14
这年的夏来得格外早,二哥二嫂出征后不过两日,淮安就烈日炎炎了。
不日,慕央也出发了,他要去小河洲以北的雁山隘口守着,及时增援或退敌。
慕央走前对我说:&ldo;焕王爷那里战况纷繁,我命了几名武卫随你回京,你若有要事,让武卫先传信给我,他们知道如何最快将信送到我手上。&rdo;
我却觉得慕央多虑,眼下大敌都在小河洲以南,我这里能遇着什么大事?
谁知没过几日,刘寅就来与我说:&ldo;今早远南来了两名将士求见慕将军,老臣怕他们有要事,便托了公主身边的一名武卫,将他们送去慕将军驻地了。&rdo;
我纳罕,联兵计划早已拟好,二哥二嫂与于闲止也已走了数日,远南的将士这时候来找慕央做什么?
我问:&ldo;他们可说了所为何事?&rdo;
刘寅摇摇头:&ldo;这倒没有,老臣看他们像是有点难以启齿,说不定是为私事。从前远南王与慕将军同在西里领过兵,彼此手下的人相互认识也没什么。&rdo;
我点了点头,想着远南如何现如今与我已没了干系,遂不再追问。
隔日,卫旻到了。
他当年送我过雁山,算是患难之交,我见了他心中格外感慨,问:&ldo;卫将军这些年过得可好?&rdo;又见他一身风尘仆仆,额角还添了一处刀痕,不由道:&ldo;卫将军征战辛苦。&rdo;
卫旻道:&ldo;保家卫国乃末将职责所在,公主言重了。&rdo;
言罢,他又道:&ldo;末将知道公主在外流离经年,而今归京在即,难免心切。但末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主可否在淮安多留些日子?&rdo;
我问:&ldo;为何?&rdo;
&ldo;是这样,末将昨日接到急报,说桓有异动,桓军近日忽然大肆集结大随境内的兵马,而桓境内,或因暴|乱难平,也在集结四方兵马,朝廷甚至还发出了募兵令。&rdo;
我一愣:&ldo;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rdo;
然而话一出口,我又反应过来。
日前武卫倒是常来与我禀报桓的消息,可我因于闲止的缘故,截了他的话头,他后来再来与我说军中事务,便不提桓了。
桓养兵近百万之众,除却这些年战死的,投靠义军的,三分之一都派来了随境内,分派在各处驻地。
也就是说,就在这几日,桓忽然在大随境内集结了二十万余兵马?
卫旻道:&ldo;眼下正逢大随与远南联兵之际,桓先是横插一脚,派了三万人跟随联兵一起去围剿沈羽,而今忽然又有此异动,末将怕桓或有阴谋,是以想在淮安多留几日,毕竟桓的兵马都在西里与小河洲一带,末将留在大随以南,一旦状况有变,也可及时增援。&rdo;
他说到这里,又补一句,&ldo;末将来接公主殿下,受的是皇命,昨日末将接到桓的消息,已去信向皇上请罪。末将还给慕将军去了一封信,请示他的意思。自然,公主若希望能及时回京,末将不敢不从。&rdo;
我当初急着回京,不过是因为不想再与于闲止纠缠下去,而今于闲止不在淮安,我一个闲人,多留几日少留几日又有何妨。
我道:&ldo;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便依卫将军的意思,等事态明了,我们再启程回京。&rdo;
我原以为桓如今这么大动作,稍等上几日,他们的目的便清晰可见了,谁知一连等了二十余天,除了得知桓集结大军后,分派五万人往北,余下的,都往南面桓与随的交界处退去了。
往交界处退去,即是要撤兵的意思?
刘寅道:&ldo;或许是桓境内的义军太厉害,朝廷镇压不住,所以才让大军从随撤出,回去平乱的吧。&rdo;
我虽也以为是,但又觉得这并不是事情的全貌。
既要调大军回桓平乱,何故又分了五万人往北?大致来说,西里往北是小河洲,再往北即是雁山,雁山与小河洲紧邻淮安驻地,是大随重兵集结之地,区区五万桓兵,能掀起什么风浪?
卫旻也觉得此事甚为蹊跷,去信给慕央,慕央只回了四个字,再等等看。
我其实不大关心这些军中事务,心中最为挂怀的,还是我身边亲人的安危,我的二哥、二嫂,还有慕央均在军中,而他们的每一胜、每一败,都牵动着大随的国运,牵动着大皇兄与兰嘉余下半生的宿命。
桓的异动一起,不知怎么,我心中就有些隐隐不安。仿佛已觉察到了哪里不对,可是凝下心神细细去想,又无迹可寻。只好任这不安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日益剧增,每等来一个消息,无论好坏,都会坐卧不宁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