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刘光乂又说:“第二个计划,就只好不打算要他那四千人,三百条船了。照我的看法,还是以破巫山砦为主。我们把生擒袁德宏作个奇兵,破了巫山碧渡河而南,攻击蜀军水师,作个正兵。各位看如何?”
有正兵、有奇兵,奇正相生,只在彼此的配合运用,这细部的协调,不必在这个场合讨论。于是接下来便是分配任务,决定行动日程,各领将令,分头去处理份内的事务。
挑选敢死之士,潜入南陵渡这一个专案作业,由曹彬亲自主持。为了识拔和联络的方便,他不住社少陵祠的统帅部,仍旧回到巴东江面上的那只海鹘上;张惠龙走在路上就向他提出要求,也是自告奋勇,愿赴南陵。
曹彬起先没有理他;等一回到战舰上,刚刚坐定,他又说了:“都监,你老无论如何要派我一个。”
“不行!”曹彬摇摇头:“你又不识水性,我怎么能派你?你自己白送了命犹在其次,耽误了大事,我怎么向副都部署交代?”
“不识水性也不要紧。活捉袁德宏,本用不着识水性。”
“胡说!”曹彬有些生气:“人家是水师的头脑;我自然也要派水师弟兄去对付他。”
“为什么呢?袁德宏又不会住在战舰上。”
“你怎么知道?”
“都监不是刚在会上报告,说袁德宏的部下,训练久已荒废。这样,”张惠龙根从容地说,“袁德宏不舒舒服服地住在岸上,为什么要住起居不方便的战舰?”
一句话问得曹彬哑口无言。起初自己笑自己,连这么点浅近的道理都想不透,只以为水师将领,一定住在战舰上,思路钻入了牛角尖,继而又颇犹豫于张惠龙,居然能抓住自己的漏洞;终于大感欣然,不住点头,说了句:“你真个有些长进了!”
张惠龙听这口气,急忙追问一句:“都监,那,那你老是准了我了?”
“好吧,算你一个。不过,”曹彬神色严肃地说,“你可要弄清楚,这不是逞能的事,更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胆大心细,一步都错不得。”
“是!”张惠龙也尽敛笑容,戒慎的答道,“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曹彬遣他把先锋都监三令岩请了来议事。王令岩为人生得深沉机警,一身是胆,最宜于担当这种机密的任务。
说也真巧,张惠龙一跨出前舱,踏上甲板,就发现王令岩站在岸滩上,大声喊道:“王先锋,王先锋!都监有请。”
王令岩扬一扬手,踏上跳板,到中舱见了曹彬,静听命令。‘“请坐,令岩!”曹彬放低了声音说:“我有个任务想给你。如果你不愿意,不妨实说,我还有候补的人。”
“是到南陵渡?”
“对了。你从何得知?”
“我听高老将军一说,心里就在想,都监一定会想到我。”王令岩管自己又说:“上启都监,我已有准备。”
曹彬舒畅地笑着:“痛快!痛快!”他说,“那我就不用多说了,先听你的。”
“是。”他这样答应着,却不再开口,只看了张惠龙一眼;显然的,他的话不能让第三者与闻。
“喔,令岩,”曹彬指着张惠龙:“你把他也带了去,我已经答应他了。”
王令岩这下放心了,向张惠龙就笑一笑示意,转脸对曹彬说道:“都监,我的办法是想诈降告密,这样才见得了袁德宏的面。”
曹彬想了想,暂不作决定,“你说下去!”他吩咐。
“我想先请都监告诉我,赵彦韬、杨遇和孙蠲容貌、声音以及他们被捕的经过。”
“这是为何?”
“诈降必有个原因,这个原因要让袁德宏深信不疑,必得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才能使他耸动。因此,我要说,我是赵彦韬布置在归州路宋军中的一着棋——这样我就得了解赵、杨、孙三人的一切,愈多愈好。”
“这倒是有点匪夷所思了;不过倒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着好棋。但有一层,蜀中只知赵彦韬等人,都已不屈而死。如何又能派你埋伏在归州路?”
“这不妨。我会告诉袁德宏,赵彦韬是诈降,他本人现在凤州路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