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弟妹回来了哪。s”陶氏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拉住玉珠的手,故作诧异:“呦,这手怎么凉的跟冰似的?”
“这几日得了点风寒。”玉珠抽回手,颔首微笑,“嫂子若是没事,妹妹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
陶氏笑着点头,忽然像记起什么似的,“对了弟妹,二弟出去替王爷巡粮了吧,从前你总闷在自己院里,怎地二弟一走,你也出去一整日不着家呢?”
玉珠头皮嗡地一声发麻,按捺住火气:“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哪。”陶氏轻抚着手炉,若有所思一笑:“知道的呢,说弟妹是洛阳第一女善人,常在外头派米施粥,比咱家那俩做生意的郎君都忙呢,不知道的…”
陶氏暧昧一笑,斜眼觑向玉珠:“还以为弟妹外面见什么人了。”
“你意思说我偷人了?”玉珠终于绷不住,冷着脸,瞪向陶氏。
“我可没这么说,妹妹你误会了。”陶氏掩唇浅笑,眸中满是挑衅之色。
玉珠愤愤道:“我袁玉珠堂堂正正的,眼里可不揉沙子,受不得让人半分污言秽语,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儿上午去王府拜见王妃,下午去广慈寺了,方才就是惠清大师送我回来的,门口上夜的小厮管事可都瞧见了。”
“是是是。”陶氏忙上前来扶住玉珠的胳膊,笑道:“弟妹你长得漂亮,办的事更漂亮,听说你最近一封一封拜帖往王府里送,这不,今儿下午崔公公特来将福浓领走了,说是要给她找了个好婆家,而那个云什么雨的花魁娘子也莫名其妙失踪了,啧啧啧,如今整个洛阳怕是都传遍了,弟妹你这手段真真是厉害哪。”
玉珠胸闷得厉害,刚准备理论几句,忽然觉得没必要。
她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上下扫了眼陶氏,冷笑道:“旁人家的事,关嫂子什么事,嫂子若实在是闲,那就请去管管大哥哥跟前那七八个姨娘外室吧,告辞了。”
说罢这话,玉珠转身便走。
陶氏吃了瘪,气得眼睛都要下刀子雨,忙要追上去理论,冲玉珠的背影喝道:“我是长房长媳,管着这个家,你行为不端,让陈家被人笑话,我还说不得了?”
这时,一个嬷嬷忙拉住陶氏,低声劝道:“奶奶莫要生气,她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哪里有什么规矩,若是大爷晓得您大过年的和她吵,又该生气了,忍忍吧。”
“他生哪门子气?!”
陶氏重重地甩了下袖子,剜了眼远去的袁玉珠,咬牙恨道:“如今老二两口子被王爷宠着用着,他眼红的都要滴血,成天到晚尽跟我寻气,有本事自己争去抢去,也花关系、找门路、营造好名声,在王爷跟前讨个巡粮使啊!”
陶氏一想起自己侯门闺秀,嫁到陈家这摊浑水里,眼瞅着年近三十,肚子鼓起来的不是孩子,全是气,越发委屈了,明儿过年,人家老二外出做大事,她丈夫呢?这半夜还不回来,也不晓得睡在哪个小浪货床上了。
陶氏一腔怒火没出发,便全发在玉珠身上,一边走一边骂:“穷酸秀才家出来的雀儿,还妄想着和我并排站,成天到晚打扮成个妖精样,说是去广慈寺,指不定去哪儿浪去了,也是奇了,我看她长得也一般哪,怎么是个男人见了她就被迷住了,不让妲己褒姒的祸水,今儿出去一整日,指不定跟王爷……咳咳”
陶氏不敢说下去了,若是让人晓得她非议王爷,甭说她们夫妻,就算娘家侯府也要遭难,唉,自古以来太漂亮的女人都命运多舛,她就等着看袁玉珠有什么下场!
躲在假山里的吴十三看见陶氏如此羞辱玉珠,早都气得不行了,没人能欺负他的笨头鱼朋友!
吴十三在地上抓了把小石子儿,两指夹住,用巧劲儿朝陶氏掷去,正好打在陶氏的肩膀上。
“哎呦!”陶氏瞬间吓得尖叫了声,顿时停住脚步,猛地转身朝仆人们喝道:“刚谁打我了?”
仆人们面面相觑,“没有啊,哪有人敢打您。”
吴十三憋着笑,他这次看准了,再扔出两粒石子儿,将婢女提着的灯笼灭了。
瞬间,花荫小径就陷入一片黑暗中,众人惊恐得大叫有鬼,拉着陶氏逃。
吴十三可不会放过这好机会,飞身跟上,又抛出三粒石子儿,不偏不倚,全打在陶氏的嘴上。
陶氏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在经过一个小拱桥的时候没留神,扑通一声摔进了水池里,溅起好大的水花,她脸色惨白,根本不敢爬出来,就这般跪在水池子里,紧紧闭上眼睛,双手呈祷告状,连连磕头:“贱妇不知道冲撞了哪路神仙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您了。”
呸!
吴十三冲那狼狈的女人呸了口,心里骂道:老子不是神仙老爷,老子是你十三外公,若是再欺负玉珠,我就抽了你的筋当腰带使!
报了仇后,吴十三冲玉珠居住的方向遥遥望了眼,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从陈府出来后,吴十三只觉得浑身畅快,兴奋过度,浑身火热火热的,他甚至从地上掬起捧雪来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