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戚银环抱住男人的头,猛地亲了好几口,她怕他恼,不敢再继续了,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吴十三了。
戚银环像之前那样,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头发,数着他的睫毛,柔声细语:“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师哥,你有没有想以后要过怎样的日子?”
“赚很多银子。”吴十三翘着二郎腿,又补了句:“然后娶了玉珠,生一堆娃娃。”
戚银环心一疼,笑着问:“那你们家能不能给我留个屋子?”
吴十三佯装没听懂,打趣:“留什么,茅房么?哈哈哈哈。”
戚银环撅起嘴,拧了下男人的耳朵:“居然让本姑娘住茅房,好大的胆子,不行,我要住正室大屋,亮亮堂堂的。”
忽然间,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了。
吴十三抠自己的指甲,戚银环幽怨地盯着师哥。
气氛实在是尴尬,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得走了…”吴十三冷不丁道。
“滚吧。”戚银环推了把男人的胳膊,笑颜如花:“我先说的,嗯…你小子屁股底下都急得着火了吧,赶紧去追赶那个大美人儿吧。”
戚银环大大的打了个哈切,睡眼惺忪地困道:“我也乏了,该…”
“好嘞!”吴十三一个鲤鱼打挺下床,抓起立在桌边的剑,急不可耐地往出走,行到门口时停下,略微回头,“银环,陈老二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一点,其实莫不如趁这个机会金盆洗手,你回家做侯府大小姐,总比现在四处漂泊要强。”
“晓得了。”戚银环忙笑道:“你也小心些,仔细……”
话还未说完,吴十三就扬长而去。
屋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木盆中的水已经彻底冷掉,豆油小灯在孤零零地嘲笑,戚银环出手,用掌风灭掉灯,顿时,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戚银环跑腿坐在床上,不住地落泪,笑骂:“我才不要金盆洗手呢,我可是无忧阁阁主,王爷身边的大红人,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命运,多威风!”
戚银环泪珠越掉越多,终于委屈地哭出声:“你老是说我们汉人没礼貌,你呢?人家刚才好好说着话,三番几次被你给打断,你礼貌吗?”
数日后,兰因观
自从前几日响过几声春雷后,便一日日暖了起来。
兰因观并不大,前头供奉着太上老君等真人神仙,后头是个独院,原本住了三个陈家本姓出家的道姑,因着二奶奶袁氏搬来长住段日子,给病重的老爷子祈福祝祷,她们仨便挪去山下的庄子住去了。
晌午下了一会子雨夹雪,后院满是土腥味儿,夕阳耷拉着脸,赖在山头不肯走。
玉珠这会儿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脚边是数枝绽放的梅花,她穿着淡紫色袄裙,略施粉黛,发髻上只戴了根玉簪子,不晓得是不是远离了糟心事、糟心人,往日脸上的轻微浮肿消去,再加上身处清净地,越发多了几许出尘的韵味。
她弯腰,捡起一枝梅花,摘下完整的扔进跟前的竹筐里,若是明儿天好,把花晾干了做成茶,亦或是缝个香包,清明后能挂着去踏青。
玉珠朝前扫了眼,此时福伯在劈柴,而璃心和良玉两个正在厨房里烧火做饭,年轻丫头总有说不完的私房话,时不时传来悦耳的笑声。
玉珠也跟着笑了,她揉着发酸的肩膀,活动脖子,这几日帮道长描补墙画,一站就是一整日,真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搬出来已有半个多月了。
这些天,陈砚松过来探望过三回,送了些柴炭和果蔬。
她关心地问了句:“老爷子身体怎样了?”
陈砚松脸色很差,阴阳怪气地刻薄她:“放心,我一定会遵照诺言和离,可你也别急着咒我爹死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若是过去,她一定会吵,但如今,她什么都不说,没意义了。
真的,和离分开不是出远门,四年的夫妻情也不是一句和离说没就没了的。
这些日子,她也曾彻夜难眠,一个人坐着流泪到天明,也曾偷偷灌醉过自己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