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兄弟相和?&rdo;
听得崔沁音这几句话,原本的慌乱俱是化作冷笑。既已得她知晓,庆王索性也不再辩解,而是回以锐利如刀的目光:&ldo;你当真以为,他会放本王安宁度日?&rdo;
崔沁音不急不徐:&ldo;陛下当真要对付王爷,一开始就不会承认王爷身份。&rdo;她质问道:&ldo;王爷既贪得无厌,又不知好歹。敢问王爷身边可有亲信在?朝中可有王爷的拥趸?&rdo;
庆王心下刺挠,他抿唇道:&ldo;你放心便是,本王自有人助。&rdo;
崔沁音荒唐好笑到连连摇头:&ldo;王爷说的是外祖与傅氏?&rdo;
&ldo;外祖是臣妾长辈,臣妾身为小辈,暂不议他。可王爷何等糊涂?那傅氏狼子野心,根本就是居心不轨,怎可与之相交同谋?&rdo;
&ldo;臣妾不知王爷与那傅氏是何盘算,只想劝王爷悬崖勒马,及时收手,莫要继续错下去。&rdo;
&ldo;还有,前阵子柔姐儿戕害了那魏言安,王爷为了保下柔姐儿,已与那傅氏生了莫大的龃龉与嫌隙,傅氏更不可能对王爷尽忠,王爷就不曾想过这点么?&rdo;
&ldo;就算王爷移天换日,今后也会被人拿捏得死死的,处处受人掣肘,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rdo;
长串逆耳至极的质问逼来,庆王脏腑上犹如压了个磨盘般喘不过气,他怒喝一声:&ldo;够了,闭嘴!&rdo;
崔沁音并不惧,反而心间聚积起越发多的失望来:&ldo;今日王爷既认这事,又与臣妾说这些,这般无畏,不就是拿捏住了臣妾为了自身与哥儿姐儿的安危,不敢去向陛下告发么?&rdo;
她恨声到喉咙微哽:&ldo;可这般掉脑袋的大事,是要搭上整个王府的,王爷怎就这样自私?&rdo;
&ldo;陛下性宽仁,对王爷、对整个庆王府都隆恩备至,臣妾当真万分不解,王爷究竟为何要行这险步?是为了权柄,还是为了旁的什么?&rdo;
庆王面容郑重冷冽,且带着些气急败坏的羞恼:&ldo;什么隆恩备至?那只是他惺惺作态罢了,只是你看见的,也是他想让你们看见的。&rdo;
见他还这般冥顽不灵,崔沁音咬牙道:&ldo;臣妾说句公道话。陛下所经受的,王爷可曾经受过?魏修那贼子轼兄篡位,那般假仁假义之辈,想也知晓,陛下这些年过得并不安稳。可王爷呢?王爷可是一直性命无忧地活在曲府!&rdo;
&ldo;是了,轼兄篡位,这便是魏修之恶行,王爷这是要跟魏修那贼子学么?他可是王爷的杀父仇人啊!王爷是被猪油蒙了心么?!&rdo;
&ldo;这书房中多少往圣之学、大儒之作?王爷也是满腹经纶之人,怎就为了一已之私要去行那错事?&rdo;
字句皆像裹了刀子似的灌入耳中,庆王躁如困兽:&ldo;你可知,他派人杀了姨母,便是对本王的威胁,本王若不这样做,便是坐而待毙,也无甚好下场!&rdo;
崔沁音愣住:&ldo;姨母之死,与陛下有关?&rdo;
未料这一时失言,庆王撇过头,不与崔沁音对视。
心口蓦地重重一跳,有令人胆气生寒的猜想涌上崔沁音脑中,她喉腔必颤:&ldo;看来王爷知晓当中内情,那臣妾倒想问上一问,究竟为何,陛下要置姨母于死地?&rdo;
庆王缄口不语,转身向内室行去。
这般躲避的作态自是心虚的表征,无异于直接证明了崔沁音的猜测。而她那位姨母会使哪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她都不用多动脑子便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