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固穷!”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你家便是有座金山,在下自认骨头太硬,这个腰也弯不下去!”
“请恕我高攀不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好生还我定礼,出至门外,我便非礼勿言。”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有母如此,其女可知!今日我必退此亲!”
一个高亢的声音,带着迂阔鲁直的愤怒不甘,盖过了所有的嘤嘤嗡嗡。
终于,在一片女子的哭喊叫骂嘈杂之中,一个中气十足的老者声音威严响起:“够了!”
余绽忙闪身在月洞门内,偷偷地歪头往外看。
一个年过六旬、须发皆白的矍铄老者气得脸色铁青,单手负后,身姿如松,长长地出了口气,方把脸色放缓,看向一个身着家常月白旧衫的年轻男子:
“婚姻事,原是结两姓之好,而非结两家之仇。我余家也是倾慕小郎君书香门第,所以才以长房嫡女相许。但既是没有缘分,那作罢就是。
“小郎君刚才所言极为有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这无知妇人,小郎君是读书君子,又还何必理会她?”
冲着旁边一伸手:“定礼何在?”
余笙阴沉着脸,单手递过一只寒酸的蓝布小包。
老者双手将那小包捧到年轻男子眼前:“原物璧还。还望小郎君对此事三缄其口。毕竟我们家女孩儿,是要活下去的。”
伸手拿了小包,年轻男人哼了一声,抱抱拳:“好在余家还有老丈这样讲理的人。”
扬长而去。
一个中年美妇抓着余笙拍打哭喊起来:“我可怜的缃姐儿怎么办?!早我就说退婚,你偏不退,还上门求着人家娶!如今倒好!缃姐儿的名声全毁了!!!”
余笙满面厌烦,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胳膊一甩推倒在旁边的婆子怀里:“住口!住口!”
“要闹回你自己的院子闹!满眼的孙男娣女,也不嫌丢人!”
老者脸冲着余笙吼,话里却全说的是那妇人。
余绽远远瞧着,捂着嘴笑。
这老者就是家里那位叔祖,名叫余奢。而那妇人,就是胡氏。
家里辈分最大的人发话,便是余笙,也只有听着的份儿。只得冲着下人使眼色。下人们立即便把嚎哭的胡氏和抽泣的余缃一起扶了下去。
胡氏满心的不甘,跺脚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