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父母从孩子出生那刻开始就会习惯性会替他操心,学习、生活、习惯、成年、成人、结婚……仿佛有一辈子操不完的心。
王琴是这些父母里普普通通的一位,按理说身为教师,她的思想眼界应该更为开阔一些,却也逃不掉从古至今的传统思维。
李子安被这种畸形又令人窒息的母爱围困,一边厌弃一边又无法脱离,渐渐失去自我。
不知何时,等再遇到选择和疑惑时,他会习惯性地去找王琴来解决,有时就连生病感冒的药名都得问一句。
他把存下来的积蓄自己留了部分,剩余上交给王琴,让她按月还款。
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李子安面试多家碰壁后干脆听了王琴的话在家备考,也加入了考公大军。
然而天不遂人愿,考公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几次落榜后李子安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耐心。
宅家时间一长,无聊的时候又开始打游戏,起初是节制性地放松,后来网瘾一上来,便克制不住,整日宅家积压的情绪得不到发泄,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十几岁时的叛逆少年,开始跟王琴对着干。
不知何时,李子安变得愈发沉默,唯一能跟他说上话的只有王琴,经常性将房间卧室的门一关,自己宅在里面不吭声,只有饭点听到王琴喊声才会开门,吃完后又躲在房间不出来。
王琴心里着急,想让李子安出去外面多跟人沟通,也别管什么工作,先干一份再说。
奈何李子安心高气傲,不愿将就,两人就这么一直争论,矛盾积攒得越来越多。
前不久,王琴闯进门看不惯李子安整日游戏不求上进,铁了心要将他看重的那些宝贝手办全丢塑料袋里下楼扔垃圾桶里。
李子安不知道这人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跟着一起下楼把东西捡了回来。
那天王琴罕见地冷静下来,主动开口要跟李子安沟通,话还没说几句就掉眼泪,想必是被李子安的行为伤透了心。
李子安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直到他松口说自己愿意找工作,王琴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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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迟悔的爱意6
李子安降低要求,加上本身的六年经验,工作找的还算顺利,虽说薪资没有他之前那么高,但工作氛围比以前轻松,还有业余时间可以支配。
王琴最近对他也转变了态度,如同小时候照顾他那样做好一日三餐,再目送他上班。
李子安从不担心自己回家会没有口温热的饭吃,直到某天下班回去发现客厅的灯是黑的。
已经入秋后,天黑得格外快,若不开灯,漆黑的房间跟窗外的夜色仿佛连成了一片。
李子安下意识给王琴打电话,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地质问:“你在哪?”
电话那头很吵,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听不太真切。
“我、我在外面逛街呢。”声音断断续续,可能是信号不好,而后王琴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接着说:“现在回去也晚了,你自己蒸点饭吃,中午有剩菜放进电饭锅一起热热就行。”
李子安没注意王琴话里的停顿,皱着眉头不满地应了声,走进厨房按照王琴的交待蒸饭。
等一切准备就绪时,李子安心里隐隐感觉到几分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母亲对他的照顾都当成了理所应当?
谁规定上班的人回家就一定得有口温热的饭?
想他在外工作多班回家要么点外卖,要么自己下厨,内心从未有过抱怨,怎么一回家得到母亲照顾后,一旦这种照顾消失心里会产生不畅快感?
这一想法的产生犹如给李子安浇了一盆冷水,让他当场惊醒,不明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曾经他最讨厌的那种人,自私又利己。
或许母亲对他的照顾和控制是出自于她偏执的爱,可自己当真反抗过吗?有非常强烈地去表达过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并为之坚持了吗?
当年选择科目的志愿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些,不改又能怎么样呢?临终变卦要换科目,上面填报的签名不是自己亲手写上去的吗?
李子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与愧疚涌上心头。
他本想着以后再遇到跟母亲意见相佐的事情时,双方都能够冷静下来沟通,可谁知王琴看他工作稳定了,没多久又开始操心他的婚事,甚至连楼下邻居的孩子都不放过。
身负贷款,李子安暂时没有想成家的意愿,打算再拼几年,可王琴不知为何格外固执,隔三差五催他相亲,希望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李子安结婚的模样。
李子安觉得王琴思想真的很传统,甚至能够想象他结完婚的下一步便是催孙子了,原本一直忍耐着,直到那些不可理喻的话一次又一次砸向他,两人再一次爆发争吵。
灯光很亮,李子安并未将母亲的话听进去,大声反驳了几句便推门进屋锁了门,背影决绝,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离去时母亲颓唐的模样。
空荡的客厅内,白炽灯光照在王琴瘦弱的身躯上,让人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刚才的气焰有多嚣张。
褪去母亲这个角色,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原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兴趣爱好,闲下来读读诗书,旅旅游,忙碌的时候认真工作,健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