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后今日,又是为何给她这个口风呢。
……
那日的事情卷耳尚未思考明白,年节过了,三月缤纷,便到了陈柯和芊菱成婚的日子。
婚礼盛大,身为平南王府的郡主,卷耳自然在受邀之列。
她看到了明慎。
卷耳恍惚发现,除了在年节的宫宴上见过明慎,他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本朝尚黑白,是以婚服是极致的纯白,芊菱头上华盛精致,手中以金丝扇却面,往日风风火火的姑娘,身上难得带了温柔色彩。
可卷耳却一直盯着那个身影瞧。
许是为了避开婚服的颜色,明慎今日穿了一身鸦黑锦袍,窄袖收紧,手中握着被白瓷杯,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他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他却眼里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他怎样都温柔,爱也温柔,祝福也温柔。
卷耳看着看着,眼底有些酸。
片刻,明慎在人群里看到了卷耳。
小姑娘还有一个月及笄,而他们也终于渐行渐远。
或许以后和他渐行渐远的,远不止她一个。
明慎勾起个微笑,手里举杯,遥遥敬她。
卷耳一瞬间想要落泪。
她知道,有什么事情正渐渐发生。
他阻止不了。
她也亦然。
卷耳便也勾起一个明媚的笑,抬首饮尽杯中清酒。
那味道一路热进肺里。
滚烫。
少年人当坦坦荡荡立于天地,澄澈,干净,无畏任何艰难险阻。
若青年呢。
若青年,他便像一块精致纯粹的美玉,无棱角,免崎岖,手握生温。
像她的明先生一般。
永远温润生光。
婚宴繁冗复杂,天色将黑时,明慎早就离开了,卷耳也没待到结束,自己偷偷走了出去。
她又来到了小酒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店的客人渐渐多了,店里秋露白清香,卷耳步子停在门口,看着里面的背影。
桌上倒着几只酒坛子,明慎抬手,把酒灌入喉中。
他只留给她一道有些孤独的背影。
长久的,卷耳就那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