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终于摸到了药片,就那样吞下去。
她不敢动,一直那样静静躺着。就那样听着他轻而浅的呼吸,他因剧烈的疼痛而隐忍的吸气,药效渐渐发挥作用,他在极度的疲惫中慢慢睡着了,而她闭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她连眼泪都不可以流。
一直等到阮正东醒来,两人的睡姿很亲密,像两个小孩子,她枕在他的手臂上,窝在他怀里。
他注视她,微笑:&ldo;唉,昨天晚上生米做成了熟饭……你以后要对我负责啊。&rdo;
她故意顺着他说八点档台词:&ldo;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我会负责任的。&rdo;
他抱着她,而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砰咚,砰咚……贴得太近仿佛是一种震动,让她觉得既安心,又仿佛不安。
&ldo;佳期。&rdo;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嗡嗡的。
&ldo;嗯?&rdo;
她贴在他怀里,很温暖,很安静,而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第26章
起chuáng后阮正东吸了一会儿氧气,又吃了药,jg神好多了。他和江西给父母打电话,阮正东跟父亲说了数句,忽然说:&ldo;爸,您等一下,我让佳期给您拜年。&rdo;然后就将电话塞给佳期。
佳期一下子吓得呆掉,拿着电话半晌说不出话来,听筒那端终于传来笑声,十分亲切的说:&ldo;佳期,新年好。&rdo;
她轻声说:&ldo;新年好。&rdo;
&ldo;叫西子来讲吧,我听到她在旁边笑啊。&rdo;
佳期答&ldo;是&rdo;,马上把电话给江西。
倒是江西讲完后,阮正东的妈妈又特意让她接电话,问她阮正东的qg况,又叮嘱她自己保重身体,跟她说了许多话。
中午的时候阮正东有点疲倦,他回自己房间午睡。
下午三点他仍未起chuáng,佳期有点担心,走上楼去看他。
轻手轻脚到他的房间去,他背对着房门躺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似乎还睡得正香。
佳期忽然觉得恐慌,急急的走过去,一颗心怦怦跳,伸出手,试探似的按在他肩头。
他微凉的手指突然按在她手上,倒把她吓了一大跳,他没有转过身来,依旧躺在那里,却握住她的手,声音似乎很平静:&ldo;你放心,我不会偷偷死掉的。&rdo;
佳期大声说:&ldo;大年初一,不许说这种话,呸,呸,百无禁忌。&rdo;
他转过身来,向她笑了一笑:&ldo;好,童言无忌。&rdo;
过了一会儿,却又说:&ldo;佳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别在我身边。请你一定要走开,不然我会受不了的。&rdo;
她几乎失态,连声音都走了调:&ldo;你再说,你再说一个字,我马上就走掉,永远也不回来,你信不信?&rdo;
他笑了一下:&ldo;我倒真的希望你现在就走,如果可以,永远都不要再回来。&rdo;
她眼泪漱漱的掉下来:&ldo;我不许你说,你不许再说!&rdo;
他竟然还在笑:&ldo;说说我又不会马上死掉。&rdo;
她恨极了咬他,眼泪突然就往外涌,牙齿隔着衣服,还是深深的陷到皮rou里去,只是抑不住的呜咽,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没有办法再保护自己。腿发了软,于是蹲下去,环抱住自己,希望可以蜷起来,蜷到人看不到的地方去。她从来没有这样软弱过,觉得像是被剥了壳的蜗牛,只有最软弱最无力的rou体,没有任何遮掩的bào露在空气里。她一直以为可以有机会,可是他偏偏这样残忍,命运这样残忍,指出她最害怕最畏惧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