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寒风吹动枝头凝霜,白霜簌簌而下,仿佛下了一场小雪。
火光映在裴戍冷硬的脸上?,将他五官渲染出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柔和。
谢琼教训晏无岁的地方距离寝帐不过几百米,以裴戍的脚程,不一会儿便能到。可萧子骋跟在他身后,却?知道君上在故意拖延时间。
裴戍脚步刻意放得?很慢,闲庭信步,仿佛是在赏月。他衣衫单薄,衣襟前隐隐露出女子的咬痕与抓痕,却丝毫不显放浪形骸。
萧子骋摸了摸鼻子,心道事到如今,晏大人只?能自求多福。
几百米的距离愣生生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等裴戍终于姗姗来迟时,谢琼已经停了手。
清瘦的女将军抱剑靠在树上?,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因为?打?人变得?通红一片的指节。
裴戍立在不远处,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谢琼。两人目光短暂相接,又都互相厌恶地?错开目光。
裴戍不喜宋翘翘与谢琼太过亲近,怕在她心里谢琼地?位胜过自己。
谢琼觉得?这?人太过粗鲁,配不上?她乖巧的妹妹。
或许正如旁人所言,他们二人在性格方面有某种重合,因此格外不喜对方。
“她人呢?”谢琼率先开口,目光扫了一眼裴戍胸前的痕迹,笑意微顿,冷哼一声。
裴戍状似无意地?摸了摸手上?的咬痕:“在帐中,她累了,不喜旁人打?扰。”
谢琼细眉微挑,还不知自己是何时变成了旁人。
裴戍目光落在鼻青脸肿的晏无岁身上?,冷冷道:“随本?君过来。”
他说完,转身往军帐方向?走。
晏无岁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将自己衣服上?的土悉数抖搂下去。
他忍着疼痛挺直腰板,路过谢琼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宋初姀是被热醒的,睡前还冷冰冰的寝帐不知何时摆上?了两只?暖炉。夜里的寒风一散,这?里就显得?格外燥热。
男人硬邦邦的手臂横在腰间,宋初姀整张脸埋在男人胸前,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身侧男人就像是源源不断散发热意的暖炉,不断往她身上?传送热意。这?种人形暖炉放在冬日里是极好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就格外让人不喜。
她动了动,妄图从他怀里出来,却?不想察觉到她挣扎,睡梦中的男人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就更?紧了几分。
宋初姀眉头越皱越紧,有些不爽地?睁眼,入眼就是男人略带胡茬的下颌。
她眉眼微动,伸手去推男人胸膛,又将脸伸出棉被让自己透气,察觉到一丝凉意,方才觉得?舒爽一些。
大概是温度太高的原因,她鬓发微湿,从头到脚绯红一片,即使身上?未着寸缕,还是起了一层薄汗,很是不好受。
昨夜裴戍回来的很晚,她那时已经困得?不行,还没来得?及问谢琼与晏无岁如何了,就被他压在榻上?又行了数次荒唐事。
后来她体力不支,到最后,只?能是被男人抱着清洗了一番,方才昏昏沉沉睡去。
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宋初姀眨了眨眸子,下意识往软枕上?蹭了蹭。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发觉如今天色方才蒙蒙亮,被热醒的那股怨气不由得?更?甚。
如果不是被热醒,她如今应当正在补觉!她上?次这?般缺觉的时候,还是她在闺中需要每日早起施粥时。
宋初姀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只?觉得?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偏头去看身侧的男人,看他睡得?沉,不由得?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