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形高大,即便坐在椅子上,都要比常人高出一些,颧骨异常高耸,面向高古,与夏后启的模样有九分相似。他头颅上套了一个金环,周身黄金长袍,上面绣了上古洪荒的三山九水,正是中土大夏国的国主大禹王。
大禹王眼前那多斗大金云猛然碎开,化作金光消散与虚空之中,正是被夸父破去的玄光镜。
他端坐龙椅,面色深沉如海。
片刻之后,自殿外走入一个周身裹着兽甲地王宫侍卫,拜倒在地,道:“国主,苍山之主仓颉在宫外求见!”
大禹王早察觉到仓颉的气息,闻言只是一点头,道:“带他进来!”
那侍卫领命出去,片刻就带了一人进来,而后转身出去了,继续守卫王宫大殿。
随着王宫侍卫进来的那人身形高大,披了灰色长发,穿着一身灰袍,头顶绑了一截草木树枝,腰际挂了一根灰色的骨笔,正是曾在鸟鼠同穴之山显现玄元化身地苍山界主仓颉。
仓颉修行的那苍山就在中土大夏国边境,且他也是拜在中土昆仑之丘门下,与这大禹王乃是同门师兄,相互之间自然熟悉。
他到了大殿之后,向着大禹王见过礼,便坐在一架紫黑堂椅上,开口道:“师兄,仓颉今日前来有要事相询!”
“你的事情,我已知晓!”大禹王微一点头:“不过此番前去甚是凶险,九死一生,为兄劝你还是先行忍耐。等两界大开之后,再寻时机!”
仓颉听了大禹王此言,却是摇头道:“日后两界大开,成都载天之主定然会尽复其教主修行,且他门下那四大妖神也当归位,到时候再想动西山白虎,更是难上加难,与其如此,还不如乘着他本尊不全之时出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到此处。仓颉面色涨红,沉声道:“我自上古修行。至今已有无穷岁月。上古年间,我按老师旨意造甲骨文字,积累功德,而后更是苦修了漫长岁月,不想却依旧难得命魂大道。一直等到今时今日,大道才有了一线希望。无论如何,我也要去试上一试,否则只怕终生无望!”
大禹王早已料到难以劝阻仓颉,只得叹得一声,道:“既然你决意如此,我就再助你一臂,也好全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至此,大禹王一顿,略微思索,继而道:“炎帝颠倒阴阳的法门已被夸父堪破。他正向着天南祝融峰而去,此行顺应天势,当不会有甚阻难,过些时日妖神夔牛必能脱困。那夸父行事向来猛烈,等夔牛脱困之后。他定然会携此威势来我中土解救妖神相柳,到时候,我当可将他困在河图之中,拖他一阵时日,你可乘那时机前去西山了断因果!”
说完之后,大禹王就闭了双眼。不再言语。
仓颉谢过大禹王后。便转身出了大殿,随着王宫侍卫到了一处庭院清修。等候时机,自是不提。
再说夸父,自东海与南山交界处堪破天机,就运转神行之法向极南而去。
以他此刻地修行,跨越亿万里地天南群山只是等闲罢了,片刻就到了南山与南海的交界处。
天南炎帝地居所唤作祝融峰,这祝融峰虽然唤了个峰名,其实却是一条通天彻底的神火,处在无边无际的南海之中,与通天河和若木一样,都是自鸿蒙初判而生的神物,可贯通三大界。
天南祝融氏秉承了这祝融峰的神火而生,天生就同祝融峰玄灵相通,早早就借祝融峰的神妙修得了命魂大全之境,时间甚至可上溯到远古年间,是洪荒众位教主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若非还有羁绊,只怕也早成就了地魂境的至圣大道。
因此,自古而今,虽然无数洪荒修士觊觎祝融峰,却也无人敢去抢夺,即便有,也早化作了劫灰。
暂且不提这天南炎帝一脉地渊源来历,只说夸父到了南海之畔,大步前行,一步就是万里之遥,数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亿里开外。
目光所及的天际一片潮红,已经可以察觉到那股火热地气息。夸父知道那天际所在就是天南祝融峰,炎帝的修行所在。
夸父又迈开大步,踏着波浪向前行去,在那漫漫南海之上带起了一线百里高下地波涛,直通天际祝融峰地方向。
他又行出数千万里外,只见那片殷红依旧在遥远的天际,远不可及。
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天外殷红,夸父嘿嘿冷笑,他知道那祝融峰虽然在南海之外,却不是在这大千世界之中,而是在大小千世界之间,如果不知情的修士就在这大千世界中寻找,只怕找遍南海,也找不到那祝融峰的半点踪迹。
开了玄光神眼,夸父双目之内眼白顿去,恍若能吸收光线地黑洞一般,深幽莫名。
这玄光神眼可看破大千虚空,目光所见,已经不是大千世界地声色幻像,却是大小千世界间那层层叠叠地光影。那些光影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寻常人看得一眼,当下就会被古怪地光影迷乱心神,命元也会自行焚烧,落个魂飞魄散,所以不到一定的境界,任谁都不敢起念破碎大千世界,否则一旦反噬,就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夸父以玄光神眼在周遭海面上一扫而过,将那大小千世界都看得通透清楚,片刻之间就看出了眼前虚空的异处。前方百万里开外,大小千世界之间充斥着重重火光,那火光盛极,将他双目刺得生疼,定然就是祝融峰的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