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戏谑地看了这个圆滑的知府一眼,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便道:“既然王知府无法得知此事的真伪,那就只好由我带人去歙县查上一查了。但是你可要记住一件事情,我们来到徽州的行踪不可让第二人知道,不然的话……”话没有说尽,这人便起身离开了。从他进来到出去,只是问了一些问题,却连茶也没有喝上一杯。
待他离开之后好久,王章河才感觉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伸手取过茶杯一口气就将已经凉了的茶水喝了下去。那刘三全已经猜到了几分那人的身份,但是听着他最后带着警告的话,刘通判还是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为好。
“有了这些人出手,只怕这次的事情真要闹大了。”王章河不无担心地想着,同时也在庆幸着自己还没有插足下去,不然可就难办了。看了若有所思的刘三全一眼后,他说道:“好了,现在事情与我们已经全然无关了,刘通判,我们便在这里看着吧。”
与知府衙门的紧张不同,唐枫的知县衙门却看着很是轻松。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有了决定,而现在的一切又都已经随着他们的意思在动了,所以唐枫这个事情的始作俑者反而很是悠闲地在衙门里看着书,习着武,等着事情最终结局的到来。
那日见了解惑快如闪电的出手后,唐枫便也要他教自己与人相斗的武艺,这几日他就一直在与解惑于后院中苦练。虽然他知道有解惑在旁根本无须自己出手,但他却觉得还是学点武艺傍身比较好。
一拳击在空处,自己的颈下出现了解惑的手掌,唐枫只得苦笑一声收了手:“看来在你的面前我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解惑只在一边呵呵一笑,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唐枫习武的年龄太大而且又才练了没几日的缘故,可他也不好当面说什么。
就在主仆二人练得正欢的时候,一个仆从过来报道:“大人,衙门外面有几个人求见。他们说他们是从府里来的。”
唐枫一皱眉道:“难道知府还想派人来劝说我吗?”虽然不奈和他们相见,唐枫却还是得出去见他们,看他们会说些什么。来到二堂让那几人进来之后,唐枫就觉出了这几人与前面来的人的不同了。虽然他们身上穿的是普通的衣物,但是却透出了一股以前的人所没有的肃杀之气。在见了礼后,唐枫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们是知府衙门的公差吗?”在他的想法里这样的气息只有经常打人的差役才有。
那几人全都相视一笑,看了堂中没有其他人后,其中一人才取出了一块腰牌递了过去:“唐知县看了此物便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奇怪地接过那块木制的腰牌,唐枫仔细看时,却只见上面刻着“南镇抚司”几字,他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他一脸惊讶地看着那几个人,心中大声道:“我靠,居然碰上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的人了!”
第39章 南京来人(2)
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是锦衣卫之后,唐枫的脑海中就闪过了那些电视和电影中的情节,锦衣卫突然杀进某位高官的家中将他的子女亲戚全部捉拿,又或是和某几个太监密谋对付朝廷中的忠臣。虽然唐枫知道这些并不是历史的真相,但他却还是不会将这些锦衣卫的人当作的好人来看待的。既然对方不是好人,那么他们自然就有可能是来替那汪家说话的,所以唐枫的面色立刻就凝重了起来:“几位大人怎么称呼,不知几位大人突然到我县中所为何事?下官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说话间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几个人,生怕从他们的口中说出让自己将汪家一案交给他们处理的话来。
“我姓刑行七,你可以叫我七爷。”那当头的人淡淡地说道,对唐枫怀着戒惧之意的神情只当是没有看到:“此来的目的想必唐县令你也因为是心知肚明的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唐枫面色不变,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原来几位大人也是为了那汪家而来,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的歙县的一件小案子居然不但让上面的衙门上心,连几位大人都给请动了。”唐枫却还是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想要将主动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小案子?唐县令可真会说笑啊,这案子依你所判可是谋逆大案,怎么还能说是小案呢?”刑七面带笑容地说道,“现在这事连京城中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难道唐县令还不知道吗?”唐枫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想不到事情连京城都知道了,喜的却是自己想将事情闹大,现在果然已经闹得很大了。只要事情真的可以闹大了,即便是锦衣卫也无法替那汪家的人遮掩了。所以唐枫又说道:“虽然下官是这么断的案子,可实际上此案却还有颇多的难点,根本无法结案。还有,这几日间,上官衙门曾派了不少的官员下来,也是对下官的判定多有不满的,下官也正为此大伤脑筋呢,不知几位大人又有什么好的见解?”
刑七却也只是一笑:“不知唐县令可否将那案子的卷宗交与我等一看。”
唐枫有些为难地道:“这案子尚未完全审结,只怕这卷宗还不能从衙门取出去啊,还请几位大人见谅。”说着唐枫微一拱手。刑七也不以为忤,依旧保持着微笑道:“那好办,我等只在这里看就是了,这样卷宗就不是离开衙门了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唐枫自然就不好拒绝了,而且他也知道如果那锦衣卫真要插手这事情,自己也是阻止不了的,所以便站起身来到了自己向来办公的桌案旁边,拿起了放在那里的卷宗交到了刑七手上:“几位大人,这就是本案的过程以及供词了。另外还有一些人证的证言,足够证明那汪家所犯之罪不容置疑。”
接过卷宗,那刑七也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几份东西分给了其他几人一同翻看,一时间,二堂之中便静了下来,只有他们几人翻书时的沙沙之声。
汪家大院之中,汪文成看着手中的书信,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而汪德功则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当看到汪文成将信放下抬起头来时,才忙问道:“二叔,这从京城来的信里怎么说?三叔是否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汪文成一阵苦笑:“你三叔确是在想办法,但此次的事情德豪他太不象话,也太过胆大,居然打破了县衙的大门,就连你三叔对此也感到有些棘手啊。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脚,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说南直隶了,就连京城之中都已经有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尤其为难的就是这事让那锦衣围和东厂的人知道了此事,若他们想借此为难你三叔的话,只怕就没有这么容易对付了。”
汪德功面色立刻紧张了起来:“难道以三叔在朝中的影响力连这么一件事情都解决不了?二叔,爹他已经被那唐枫逼死了,难道你还要看着二弟和三弟也……还有,若依着这唐枫如此定案的话,只怕我们汪家的事情还不会完,就连身在京城的三叔怕也会受到牵连啊。”
汪文成看着因为紧张而不顾长幼身份的侄子,直到他将话说完了才道:“这还不是你们做下的好事?你二弟原本就很是冲动,你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应该劝着他些。你倒好,不但不拉着他,还将家里的家丁都给了他让他打上县衙去,现在出了事情却能怨谁?还有,一直以来我就在说,我汪家在这里不要太古哦张扬,你们总是不听,居然做出了劫亲杀人的举动,就算这姓唐的县令不故意针对你们,只怕事情也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听到汪文成如此厉声的呵斥,汪德功的脸上现出了惭愧之色。这一切都是在他的主导之下才发生的,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父亲不让自己打理家中的事务是对的,不然也不会出这么多的纰漏了。可是现在他也知道这事实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二叔知道,不然自己可就完了。所以在汪文成说了他半晌之后,他忙道:“二叔训得是,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还请二叔想个办法吧。如今我汪家的兴衰都在你一言之间了。”
汪文成论治理家事不如自己的大哥,论出谋划策、结交权贵不如自己的三弟,但他却还是有自己的优点的,那就是处变不惊。虽然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