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枫笑着道:“我这里有一篇檄文,还请各位在我读出来时写在纸上。”说着便清咳了一声,念道:“我大明自高祖武皇帝以来,已有二百年矣。从不曾闻有一阉宦如魏忠贤者。其人虽名为忠贤,实则不忠不贤……”一篇由田镜所写的讨阉檄文被唐枫慢慢地读了出来,几乎每一句话都是指着魏忠贤的鼻子痛骂的,若是真被他看到并读懂的话,只怕这个胖胖的老太监会因为愤怒而爆了血管。
下面的那些官员虽然也曾想到过唐枫必然会有手段来迫使自己不能反悔,却也没想到会是如此厉害的一招,一时间众人在写下那些话的时候脸色都有些变了。好不容易,唐枫终于将一道数百字的檄文给念完了,然后让他们各自在其上签名画押,然后命人收了上来。当看到这些签着各自大名的“檄文”之后,唐枫的脸色已经亲和了许多:“各位大人,如今我们已经一荣俱荣,还望大家同心协力,一起为国锄奸!”
“是,我等一定以唐大人您马首是瞻!”众人无奈地应了一声,但听来并没有多少的气势。对此唐枫并没有任何的不快,继续道:“如此还请各位大人再委屈一晚,明日一早,本官就会陆续将各位送出诏狱。这些日子太也委屈大家了,待到除奸事成之后,本官一定会重重地相谢。”那些官员苦笑了一声,心说现在自己等人已经是九死一生了,还谈什么事成之后呢?但还是谢过了唐枫,然后在人的带领下回了下面的牢房。
官员们离开之后,吕岸和骆养性二人便走了进来,一看到唐枫的神情他们就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就同时笑道:“大人果然了得,只是略施小计,就拉来了这么多的帮手。”
唐枫闻言却敛去了原来的笃定的笑容,而是叹了一口气道:“吕岸,养性,你们说我这么冒险可值得吗?若是这次事情不能成的话,恐怕连你们二人也会受到牵连啊。”
“大人怎的说出如此丧气的话了?当日在辽东,我们只得两万人马就敢和金军十多万相抗,那时都能取得胜利了,何况是现在?我坚信大人这次也能一举而胜,将阉党荡涤干净!”吕岸当先说道。
骆养性也道:“大人这么做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一定不会不成的!先父虽然说是因病而殁,其实究根结底却是阉党迫害所致,我身为人子早就想为父报仇了,现在跟着大人干也是应该的。即便真的事败,我死了也不会埋怨大人。说句实话,当初我几次都曾有过刺杀魏阉的念头,只因为知道他身边有着不少的好手,才忍了下来。如今阉党势已至此,再不想法铲除,就真的尾大不掉了!”
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两名干将,唐枫心里的豪气也是顿生:“不错,阉党恶贯满盈,是该盛极而衰了!既然天下人人都不敢与之为敌,就让我们这几人来开这个头吧!即便我们真的成不了事,有我等在前,也必能激起更多的志士仁人!”
在说了一番豪言之后,唐枫又想到了正事:“怎么样,那些盯着阉党官员的兄弟们可曾有什么收获?他们为恶的真凭实据可也是打击阉党的重要手段啊。”
“大人放心,已经有不少人传回了一些情况,阉党中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们的耳目。他们收受的每一笔贿银,陷害的每一个人,到时候都会成为攻击他们的利箭。”吕岸说道。
骆养性看了唐枫一眼,欲言又止。他总觉着只是这几手还是无法真正对付得了阉党,所以他一直想弄清楚唐枫之前所说的后手是什么。唐枫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你放心,这最后的一手,是魏阉一党做梦都想不到的。”
“大人却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呢?如今我们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不急,我在等一个消息,辽东的消息。如果京城一旦起了这大争端,辽东一定会知道。所以我想在袁元素稳固了自身的地位,辽东一地能安定下来之后再动不迟。我想,再过上几日,那边就会有消息传来了。”
第405章 示好
辽东,宁远城。孙承宗的书信已经被袁崇焕下面的亲信将领们传阅了一遍,那些不识字的大老粗也在同袍的叙述下知道了信里的意思,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一个个的不知道都在想着些什么。在沉默了有近两刻钟之后,袁崇焕才问道:“各位以为我该怎么办?”
下面的将领在相互看了几眼之后,终于有一人站出来说道:“大人,我以为此事断不可为。若是大人你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而折腰于阉党的话,只怕对我辽东上下将士们士气的打击很大,只怕到时会得不偿失啊。”
“我却不这么看。孙大帅的信中写得很是详细,袁大人之所以会有功也为朝廷中官员弹劾,就是因为如今当政的魏忠贤深忌于他,若是现在能与之虚与委蛇的话,就能争取到他们的信任,眼下的难题也就迎仁而解了。不然的话,只怕朝廷方面很快就会下令将大人调走,甚至是革去了大人的所有官职,那对我辽东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袁崇焕其实心里早就有了打算,此时征询众将士的意见只是为了不让下面的人误会。因为他知道自孙承宗一事之后,辽东的将士们对阉党很好似敌视,而自己若是突然转变了态度而不被他们知道其中的原由的话,他只怕自己到时候不能服众。现在见大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也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孙大人这么说也是为了我辽东着想。如今建奴虽然被打退了,但若是他们知道我辽东再换将领的话,说不定会卷土再来。当前的一切都该以守边为重,为了能守好这辽东,便是被人误会我是朝三暮四之人我也认了。不过我这么做却需要各位将军们的理解,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原来还有些不以为然的将士们也就能接受这个变化了。开始他们所担心的正是怕因为袁崇焕示好阉党而使将士们心存他想,到时候弱了军心,但现在看来两者相比还是把袁崇焕留在辽东重要一些,所以便有不少人都倾向于依孙承宗的建议行事。当然这其中也有孙承宗个人威望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以孙大帅的为人是不可能欺骗他们的,所以便也就认可了这一点。
见将领们终于被自己说服了,袁崇焕也算是舒了一口气,然后他便提出了自己一直难以下决断的问题:“既然要交好魏阉一党,我该怎么做才好呢?有些人是以钱财孝敬魏忠贤,有的人是靠逢迎拍马,这两样我身在辽东却是全无办法啊。”的确,在辽东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总写什么肉麻的话来讨好魏忠贤,更不可能有什么钱财。
众人也都一个个皱起了眉来,要是问他们该如何带兵打仗,如何守城,他们一个个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让他们想怎么阿谀奉承,却不是这些大老粗们能想出来的了。如果他们真的擅长这些本事的话,也不会被朝廷派到这个苦寒而危机重重的地方来了。袁崇焕等了半晌,依旧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也知道这事情的确有些为难了这些将领们。这时,他的心里不自觉地想到了一个人,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为自己提出一个巧妙的方法的。当这个人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袁崇焕便是一愣,而后又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莫非当日他们这么做也是被逼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啊。”
正当袁崇焕有些走神的时候,祖大寿突然开口了:“三桂,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原来为人粗鲁的祖大寿在随便想了一下没有结果之后就不再费这个脑筋了,而是看起了周围人的表情。在看了一圈之后,他才发现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