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乔凝心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高耸的肚子,片刻后才沉沉说到,“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亲自去找,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爹。”她心意已决,定不会改变。
“可是…”
不等弦月说完,乔凝心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相信有前生今世吗?你相信宿命吗?”
不解,弦月疑惑的看着她,“为何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无奈一笑,乔凝心缓缓低下头去。为何?只为她自崖边伤重晕倒后那三日的梦境!
原来,了尘早在之前就已有提示。原来,被楚云绝收起来的那截断戟与他早就有着莫大的关联。原来,在女帝金茄的身旁除了白越,还有一个叫做燕十三的男子。
与白越不同,他即便是在离去之时,也从未有过半分的抱怨,他曾许诺,要生生世世守护在她身边,永不离弃。
——永不离齐!
这话,他在不久之前也曾说过,那熟悉的话语让她再次心痛不止。
只可惜,如今知道这一切的恐怕就只有了尘与她二人,其余的,都已默默离去。
不明她为何突然又不言语,弦月顿了顿,随即说到,“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直到找到他为止。”虽说这会是无尽的折磨与痛苦,但是他愿意。
双眼微瞪,乔凝心随之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不必了,我会小心的。”这次他来景龙,连苒汐君都跟来了,她又怎会让他陪在自己身边,即便只是为了找云绝也不可以。
“不要这样任性,云绝知道了会很担心的。”他本是想要制止乔凝心,却不想这一句话却让她反应极大。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强,可是不然。她很脆弱,脆弱到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心也会痛得窒息。双手茫然的抓住衣角,有那么一瞬,她仿佛迷茫到连原点都找不到了。她好怕,好怕那种感觉,那样的不实在,全然若她刚接触世界一般,甚至比之还要惶恐,还要不安。
看到她这样的神情,弦月顿时慌了手脚,无措至极,“无妨,你真的要去,我陪你去就好了。”如果她一定要,那么自己也可以做到,他不是也想亲自去寻吗?
良久,乔凝心再次抬头,努力牵动嘴角缓缓一笑,“随你就好。”和谁去,怎么去都已不重要。
点点头,弦月轻声说到,“走吧,虽说已到仲夏,可山涧的夜晚还是很凉,你已经站了大半日了,小心着凉。”说罢,他将宽厚的手掌递了过去,意欲让乔凝心扶着他,以免在这蜿蜒的山路上跌倒。
抿唇一笑,乔凝心不经意的拍掉他的手,“走吧。”她还不至于那般的不堪,连走个路都需要扶着,更重要的是,她的脆弱不想让除楚云绝之外的男人看到。
大步走在前边,即便不回头她也能感觉到弦月的一直不曾从她脚下移开过的目光,抿唇一笑,她不禁开口问到,“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将南楚那个烂摊子丢给了他,你也不怕他会杀来景龙找你麻烦吗?”
这一次,她将段如风也算计进去,轻而易举便帮弦月摆脱了麻烦,也让楚家的事得以解决。不过,她终究是晚了半步,也因此失去了她深爱的男人,让她都无法原谅自己。若是当时她可以再狠心一点,手段再毒辣一点,不退却,不去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今日也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垂眸,弦月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无妨,他来了我也不惧怕。”想到当日,段如风带着亲信大军浩浩荡荡杀回京都时,他一个人坐在寝宫内暗暗得意,乔凝心说的确实没错,段如风与段峭真的太相像了,南楚这个责任,他永远也却不下来,他们也是仗着这一点才做出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当段如风站在朝堂上喝斥他的罪责时,他毫不犹豫便摘下金冠拿出玉玺,并且将早已准备好的退位圣旨当堂宣读,让段如风惊得不知所措。
离开那犹如牢笼般的宫殿,也不是那么的难。他来得无端,走得也无碍,自那日起,南楚便也变了天。
临走前,他只给在宫中静养的段峭留下书信一封,本以为自己可以走得潇潇洒洒,却不想最后还是带了个包袱。当他在半路上救下那个因为拼命赶路差点死在异地的傻女人,他那冰冷的心不知为何竟然悄悄动了动,思虑再三之后终是将她带上。
此时此刻,段如风恐怕还杵在御书房的窗前,看着月上柳稍无奈轻叹。
顿了顿,乔凝心随即又问到,“苒姑娘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她想跟着那便叫她跟着吧!”那个女人的倔强他也已经领教过,多说也无用。
侧目,乔凝心眼神微滞,本以为他会说派人将她送回去,却不想他竟然已经妥协,或许这也是好事。轻点两下头,她低声说到,“也好。”
说到苒汐君,弦月不禁又想起某人在他耳边说过的几句话,随即沉声说到,“他让我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为难段璃梳,谢谢你做了最后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