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自己就任北庭,还是李林甫的推荐,否则不会这么巧。
李林甫笑眯眯走上前道:“想不到咱们又成了同僚,有时间吗?我们聊一聊北庭的事务。”
李庆安无法拒绝,只得应允道:“相国有令,属下自当遵从。”
“那好,随我去中书省,你兵部之事,我另派人替你办妥。”
中书省就在含元殿旁,两人一路慢慢走了过去,“七郎,没有想到自己会封到北庭吧!”
“属下确实没有想到,属下身为安西军整整三年,要离开安西,还真有点舍不得。”
“念旧是人之常情嘛!不过在安西你能发挥的余地不大,最多也就是嗣业那个位置,而北庭就不一样的,你几乎是和高仙芝并驾齐驱,主管一府军政,七郎,你还不到三十岁,便获得如此高位,这只有大唐宗室才有的资格啊!”
李林甫口气温和。笑容和蔼,仿佛一个长者对晚辈的谆谆教诲,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对中下级官员都是和蔼可亲,他招牌似的笑容让无数官员倍感亲切、如沐春风,也使他广受拥戴。
但对李庆安却是另一番感受,他感觉李林甫已经改变了策略,不再把他视为相国党,而是用一种略为平等的姿态和他谈话,说实话,他更喜欢这种方式,只要双方有利,合作也未尝不可。
走了片刻,两人便来到了中书省殿前,这里已经等候了十几名地方官员,准备向李林甫汇报地方政务。
李林甫摆摆手笑道:“各位再稍等片刻,请到里面去喝茶休息。”
“多谢相国,我们稍等无妨。”
官员们纷纷拱手致谢,跟随一名中书省官员走进了大门,这时,李庆安忽然看见官员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竟然是独孤浩,独孤明珠的父亲,他连忙上前施礼,“独孤伯父几时进京的?”
“我去年腊月二十九就回来了,过了十五就回去,庆安,恭喜你了。”
独孤浩笑着给李庆安介绍旁边两位同僚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益州太守韦涣,这位是苏州太守崔平渡。”
两人都是世家高宦,韦涣脸方而身材高胖,崔平渡文质彬彬、皮肤白皙,两人上前拱手施礼道:“李将军威名我们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庆安毫末之功,不足挂齿,让两位使君见笑了。”
众人寒暄几句,都进去了,独孤浩又低声对李庆安道:“这几天来家里吃顿饭吧!昨晚老爷子还说起你呢。”
“好!我一定到。”
独孤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也进去了,旁边李林甫一直笑而不语,待众人走了,他才笑眯眯道:“七郎人缘不错啊!”
“独孤使君是我在扬州认识,相国知道的。”
“哈哈!不错!我是很清楚,走吧,我们进去谈。”
两人走进中书省大门,一直来到李林甫的朝房前,门口站着一人,约三十岁左右,留着短须,目光明亮。从袍服上看,他是一名中低级的官员。
此人见李林甫走来,立刻躬身施礼道:“右内率府兵曹参军岑参应命前来,参见相国。”
‘岑参?’李庆安愣了一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边塞诗人岑参吗?
李林甫点点头,对李庆安笑道:“岑参军的诗写得极好,朝廷已经正式任命他为北庭节度府判官,即将出塞赴任,今天我让你们先认识一下。”
他又对岑参道:“这位就是李庆安,将来主管北庭事务。”
岑参打量一眼久负盛名的李庆安,见他一表人才,不禁心生好感,连忙上前见礼,“卑职岑参,参见李使君。”
“岑兄不必客气,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两人寒暄几句,李林甫便对岑参道:“李将军在兵部还有些手续未办,现在他没有时间,你就去代他把手续办妥吧!”
“卑职遵命,这就去。”
岑参又看了李庆安一眼,两人目光对视,李庆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岑参向他一拱手,快步去了。
“七郎,进屋谈吧!”
李庆安这才跟着李林甫进了朝房,房内收拾得非常简洁素雅,给人印象最深的却是书案上码放着厚厚三叠奏折,每一叠奏折都有三尺高,在桌案旁边还堆放着两百多本奏折,这些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文书奏折,经过六部初审后,最后都要集中在李林甫这里,大唐君相分权。除了比较重要的事情和一些重要人事变动要禀报李隆基外,其余的琐碎事务到了李林甫这里就结束了,因此李林甫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公务,十分忙碌。
“七郎,坐吧!”
李林甫让李庆安坐下,又命书童给他倒了热茶,李林甫也坐下来苦笑道:“明天开始要放假三天,可我这里却堆了大量的事情需要解决,我不得休息啊!”
李庆安喝了一口茶,笑问道:“相国为何不把奏折带回府去处理?”